在陛下面前装作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却对除却陛下以外的人都巧言令色,这样的人若是继续留在玄儿身边,对玄儿没有任何的好处不说,反而只会让他更加的为其所惑。
当年先帝也有一极为喜欢,恨不得放在心尖儿上的女子,可为了江山社稷,先帝对她与对这后宫女子也无甚不同,身为帝王,本就该生的一副七窍玲珑的冷漠心肠,怎可拗于儿女情长。
先前得知玄儿有了喜欢的女子,容太妃原本甚是开心,想着三年了,宫中终于可以开枝散叶。
却不曾想,玄儿喜欢的,竟是这样一名女子,实在是糊涂!
容太妃心中对乔予眠愈发地不满了。
说话也更不客气。
“乔婕妤,老身劝你一句,倘若你真的为陛下好,就要大度宽和些。”
“你既选择进了宫,便该知道,陛下乃是一国之君,他身上背负着江山社稷,黎民之责,这便也注定了他不可能弱水三千只取你这一瓢饮。”
“你若是真仰慕玄儿,喜欢他,就该时刻为他着想,以他的荣为荣,以他的乐为乐,安心陪伴在他身侧,不要嫉妒,更不能将他独占,你可明白?”
这教训可以说是猝不及防,劈头盖脸的。
谢景玄说容太妃会喜欢她,如今看来这“喜欢”面前要加上条件才可以。
当她变成容太妃口中那个不妒,大度的女子时,容太妃便可以和颜悦色的与自己说话了。
可那还是她乔予眠吗?
“乔婕妤,你在想什么?”
容太妃在捻了数下佛珠后,见乔予眠还不说话,脸上也无甚表情,私以为她是一点儿也没听进去自己所说的话,心中不禁更生出几分不满和惆怅来,怎么偏偏玄儿喜欢的就是这样一位女子。
依她瞧,贤妃便很好,端庄大度,温婉恭顺,又一心向佛,最是适合伴在玄儿身侧,为他料理后宫一切事宜。
“你不说话,是觉得老身多嘴了?”
“太妃娘娘字字句句为陛下着想,妾怎么敢觉得您多嘴呢?”
容太妃掀起眼皮,瞧着乔予眠。
乔予眠已经起身,她蓉儿已经嫁人,便也不算是乔府的人了,她离开后,也不必担心陛下盛怒之下迁怒于蓉儿。
往后她与陛下再也不会有什么关系,容太妃想要一个合乎所有人心意的宫妃,便大可去同谢景玄亲自说,甚至亲自去寻,她已没必要在这儿与她去争论这本就无意义的事情。
她于是道:“太妃娘娘教训的是,妾今日受教,若太妃没有旁的事,妾便告退了。”
容太妃张了张口,还要说些什么,末了,忽然觉得心口有些闷疼。
她将手肘拄在了桌子上,按了按额头,对乔予眠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乔予眠以为容太妃是讨厌看到她,便也不做久留,又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她从这一眼看上去格外雅致,呆久了却只觉得沉闷的禅房中离开,掀开帘子,来到外面,才总算是觉得松了一口气,先前压在身上的无形的重量也伴着呼吸一起飘远了。
先前陛下说他去外面等着,如今乔予眠扫视一圈却并未看到他的身影。
她收回视线,便也不再去看。
这时,一个同样是粗布青衫扮相的中年姑姑走上了近前。
这人乔予眠也是未曾见过的。
不过她先与自己行了礼,“老奴容慧,是一直在太妃身边侍候的,娘娘可唤我容慧姑姑。”
乔予眠道:“容慧姑姑。”
容慧微微颔首,又少少等了一会儿,却不见乔予眠问及陛下,只得主动开口道:“陛下有急事,刚刚离开,临走前吩咐老奴告知娘娘,让娘娘先去后院的禅房中好生歇着,不必等他了。”
原是如此。
乔予眠点了点头,“劳烦容慧姑姑相告。”
想到刚刚或许是她与谢景玄见的最后一面,这一面见得实在是有些草率。
不过又想想,若是她表现出了什么,被陛下发现了,恐怕就没这么好离开了。
思及此,乔予眠不由得摇了摇头。
还真是矛盾。
容慧却不知她心中所想,见乔予眠摇头,方问道:“娘娘,怎么了?”
乔予眠意识到自己情绪外露,便敛了心神,道:“无事。”
乔予眠迈开步子,缓步离开了院子,又走下台阶,循着来时的路,虽只走过一次,却也没有迷路。
回到后厢的禅房中时,先前隐身暗处与她打过手势的男子已在屋中等候。
男子生的孔武有力,约莫三十出头,粗布短打,宽肩窄腰,浓眉压眼,瞳眸发亮,皮肤深褐,肌肉紧实包裹在衣服下面,往那儿一坐,乔予眠冷不丁一看,就仿佛是看到了一座小山似的。
“你……”(“在下霍桀,见过乔三娘子!”)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只不过霍桀气血更足,声音也更大,一度盖过了乔予眠的声音。
霍桀一抱拳,发出砰的一声,又是忽然起身,可将身后跟着的冬青给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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