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这个,回去可以拿来插花,还有这堆废纸,可以拿回家生火用。”
陈老头努了努下巴示意宋砚洲将废纸和旧书籍都放到木桌旁边的铸铁台秤上。
“废报纸统一收购价是3分钱一斤,旧书略高一些收购价是5分钱一斤,上面的废品收购站过来我这边收废报纸是4分钱一斤,旧书6分钱一斤,你按这个价格给我就行。”
宋砚洲照做,陈老头斜着眼睛一看台秤刻度,40.5斤,他动作麻利从旁边随手拎起一个破旧的纸盒扔了上去。
“这里面是一些没用的废纸,你们可以拿来当柴火烧,凑个整数我容易算账。”
宋砚洲没有异议,“行,那您算算,再加上我媳妇手里的这个花瓶,您看看一共多少钱?”
陈老头瞥了一眼叶西西拎在手里的花瓶,啧啧出声,“狗蛋媳妇这眼光确实不错,这是个好东西……”
叶西西一听“好东西”三个字,一颗心微微提了起来,难道这老头也识货?
但转念一想,不对呀,如果这老头知道这花瓶的价值,会任由它在角落里吃灰?
果然,陈老头的下一句话就让叶西西提起的心落回远处。
“这花瓶还是完整的,没有豁口也没有裂,摆在家里应该也好看,好像收的时候是3毛钱?不太记得了,你们按这个价格给就成。”
算好账,叶西西掏了钱付款,临走前悄悄在柜台的旧花瓶下面压了10元钱和几张粮票。
陈老头帮他们把东西打包好,目送两人离开。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离开,老头推了推金丝眼镜,自言自语似的哼起酸曲儿。
“青石板上晒芝麻,一对鸳鸯水上划。你挑水来我浇园,日子甜过蜜罐罐——”
三花猫被惊得蹦上墙头,瓦当间落下的灰扑了他一脖子,倒把剩下的半句唱词咽回了喉咙里。
宋砚洲叶西西两人前脚刚离开没多久,后脚孙淑娟就骑着自行车匆匆而来,铃铛声碎成急促的响。
她将自行车停在废品站门口,急匆忙冲进废品站。
陈老头从马扎上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缩回去继续打苍蝇。
“大爷。”孙淑娟叫了一声陈老头,陈老头没理,继续慢悠悠打苍蝇。
“大爷,”孙淑娟扯着嗓子喊,惊得三花猫在墙头上窜来窜去,“您这儿最近收着啥老物件没?瓶瓶罐罐的?”
陈老头掀了掀眼皮,“咋,你要买?”
孙淑娟陪着笑往陈老头面前凑。
“对的,我想找个...找个腌菜的罐子,要老的,瓷实的。”
陈老头拿着苍蝇拍朝屋里指了指,“里面倒是有不少人家不要的破罐子,你可以去看看。”
孙淑娟笑着点点头,抬脚径自往屋里走。
她记得花瓶是在西墙根第三摞报纸底下发现的,可眼前的纸堆歪七扭八,最上面盖着张 1972年的农业学大寨海报。
根本不见什么废旧花瓶的身影。
上辈子她听人说过,一个城里的工人从一个乡下人手中用几块钱买了个破花瓶,据说是古董,港城的大老板一眼看中它,足足卖了十万块。
当时是1986年,一个花瓶能卖十万块算是很轰动的一件事情,还上了新闻。
孙淑娟当时羡慕极了。
据那个工人说,卖给他花瓶的乡下人就是向阳镇附近的村里的,说是1973年5月份左右去废品站买腌菜罐子,一眼便挑中了那个花瓶,花了5毛钱买的。
她昨天翻日历的时候一下子想起这件事,今天就连忙跟学校里请了假过来废品站,想抢在花瓶被那个农民买走之前先下手为强。
现在自己空间里的宝物都拿不出来,这个花瓶也算是小小的弥补。
可是她在里面找了一圈又一圈,几乎要把这个小小废品站里的各种废品都给翻出来了,也没有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咬着牙扒开报纸,在那人说的发现花瓶的位置扒拉着,指尖被铁丝划出道血痕,却只摸到个豁口的粗陶罐,釉色灰扑扑的,跟记忆里电视上那只泛着幽光的宋代秘色瓷相差十万八千里。
“怪了……”她喃喃自语,额角沁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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