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是被岁月尘封的陈旧故事,从遥远的天边悠悠荡来,将世界缓缓笼罩。那片暗沉的夜幕,恰似一块沉甸甸、质地厚重的黑色绸缎,自仿若另一个时空的遥远天际尽头,悄无声息地徐徐铺展,以一种近乎密不透风的姿态,严丝合缝地把整个喧嚣尘世紧紧包裹。
万籁俱寂之时,城市仿若被按下静音键,一切都陷入了沉睡。唯有远处车辆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过,那偶尔传来的呼啸声,宛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刃,冷不丁地在浓稠如墨、密不透风的寂静里,划开一道转瞬即逝的细微口子。风声裹挟着引擎的轰鸣,短暂地打破了夜的宁静,像是在这漫长黑夜里奏响的一曲急促的乐章。
然而不过眨眼之间,这道短暂的声响裂痕,又被无尽深邃的静谧彻底吞没,好似从未出现过。夜再度回归寂静,仿若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稍纵即逝的幻梦,唯有那深邃的夜空,默默见证着这城市的沉睡与苏醒。
在这座繁华都市毫不起眼的偏僻一隅,有一间狭小逼仄的出租屋,像是被城市遗忘的角落,孤独地蜷缩在那里。屋内,夏婉凝蜷缩在那张破旧得边角都磨损得厉害的单人床上,四周的黑暗恰似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怪兽,伸出冰冷黏腻、仿佛带着恶意的触手,不由分说地将她紧紧钳制,让她深陷其中,无处可逃。
她的床头柜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各式各样、形态各异的药瓶,它们高矮胖瘦参差不齐,在黑暗中影影绰绰,轮廓模糊不清,像是一群隐匿在黑暗里的神秘卫士,却又散发着一种让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的强大存在感。这些药瓶,每一个都承载着她与病魔艰难对抗的漫长岁月,是她生活中最亲密无间却又最令她感到无奈与苦涩的伙伴。每一次指尖触碰到它们冰冷的瓶身,都像是一记沉重的警钟,在她耳边轰然敲响,时刻提醒着她,自己究竟深陷在怎样的泥沼深渊之中,无法自拔。
黎明的曙光还未在天边泛起鱼肚白,整个世界仍沉浸在梦乡之际,夏婉凝就从混沌不清、仿若被层层迷雾笼罩的睡眠里猛然惊醒。那种感觉,恰似被一只无形且力大无穷、仿佛来自深渊的手,从深深的海底硬生生地拖拽而出,脑袋像是被一块从天而降、携带着千钧之力的巨石狠狠砸过,沉重得仿佛有千斤重担压着,根本抬不起来,每一根神经都在歇斯底里地叫嚣着疼痛,仿佛在向她抗议这场突如其来的惊扰。她的四肢软绵绵的,仿若失去了骨骼的支撑,轻飘飘的,仿佛根本不属于自己,哪怕只是轻轻挪动一下手指,都需要耗费全身的力气,仿佛完成一项艰巨无比的任务。她下意识地在黑暗中伸出手,朝着床头柜摸索而去,指尖刚一触碰到那些冰凉的药瓶,一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苦涩得如同生活本身的感觉便如汹涌潮水,瞬间将她彻底淹没,让她无处可遁。
“又得吃药了。”她在心底默默叹息,那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那随时可能被吹灭的残烛,轻得连她自己都几乎难以听见,仿佛稍一用力,这丝微弱的声音就会消散在黑暗之中。她缓缓坐起身来,动作迟缓而又艰难,像是一位被岁月压弯了脊梁的迟暮老人,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疲惫与无奈。伸手拉开床头那盏昏黄黯淡的小台灯,昏昏暗暗的灯光在黑暗的重重包围下,显得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被无边的黑暗彻底吞噬,就像她此刻脆弱的心境,随时可能被绝望淹没。她拿起药瓶,目光缓缓扫过那些形状各异的药片,每一次吞咽,都像是在咽下生活中堆积如山、沉甸甸的苦难,那些药片仿佛变成了生活的具象,带着无尽的苦涩与沉重。可她别无选择,在这仿若无尽黑暗、看不到尽头的世界里,这些药,是她唯一能够紧紧抓住的救命浮木,是她在黑暗中挣扎的最后一丝希望。
要是断了这些药,她根本不敢想象自己将会变成什么样子。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次在公交车上的可怕冲突,那是她永远都无法从记忆中抹去的噩梦瞬间,犹如一道触目惊心、深入骨髓的伤疤,深深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每一次回想起来,那种钻心的疼痛都会让她忍不住颤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失控的可怕时刻。
那天,天空像是被一块巨大无比、沉甸甸的铅板死死压着,阴沉得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笼之中,喘不过气来。空气中弥漫着潮湿闷热的气息,仿佛一场倾盆大雨随时都会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将整个世界淹没。夏婉凝像往常一样,早早地出门,打算乘坐公交车去上班。这本该是再平常不过的一次出行,可命运却像是一个喜欢恶作剧的恶魔,在不经意间,给了她狠狠一击,将她平静的生活击得粉碎。
她静静地站在公交站台,周围的人来来往往,行色匆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自己独有的故事和明确的目的地,脚步匆忙地奔赴着各自的生活。只有她,像是一艘被世界遗忘在茫茫大海中的孤舟,在汹涌的人潮里随波逐流,找不到方向,迷茫而又无助。公交车缓缓驶来,发出沉闷的轰鸣声,仿佛在诉说着生活的疲惫,车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混杂着汗味、刺鼻香水味和各种难以言喻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却还是硬着头皮上了车,踏入这个充满未知与压力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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