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如刀,卷起漫天黄沙,抽打在冰冷的玄甲上,发出沉闷的呜咽。
沈峰勒马立于平阳府残破的城门前,身后是雷猛、齐振英、展红菱、五十名巴屠队员以及五百名定远军精锐。
连续十数日昼夜兼程,人马皆疲,终于在黄昏时分抵达了北境的最后一道防线——平阳城。
沈峰的目光扫过这支疲惫却依旧肃杀的精锐,最终落在眼前这座饱经战火的城池上。
城墙斑驳,干涸发黑的血迹与泥土混在一起,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的惨烈攻防。
城门半开,守将李岩带着几名亲兵匆匆迎出。
他身形魁梧,此刻却形容枯槁,眼窝深陷,一身残破的甲胄沾满尘土和暗褐色的污迹。
“末将平阳守备李岩,参见征北大元帅!”李岩单膝跪地,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李将军辛苦!"沈峰翻身下马,一把扶起他,不知知府大人现在何处?”
"知府大人正全力调集城内富户存粮,并安抚流民,一时未能前来拜见,还望元帅莫要怪罪。"李岩低声解释。
"无妨。"沈峰微微颔首,旋即话锋一转,"城外情况如何?"
李岩脸上肌肉猛地抽动,他重重叹了口气,声音嘶哑而沉重:“元帅...末将无能!雁回关被破之后,我等只能带着守城军死守野狐岭,却还是……"
沈峰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气自心底瞬间窜遍四肢百骸!
他强压住翻涌的情绪,声音比北风更冷硬几分:“北境军溃兵呢?可有消息?"
"溃兵....."李岩摇头,“溃兵四散,消息混乱不堪。末将派出的斥候回报,部分被打散的北境军残部,曾试图向平阳靠拢……"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疑虑和不安:”但蹊跷的是,在野狐岭附近……他们被一伙打着收拢溃兵旗号的人马接走了!"
沈峰敏锐地捕捉到李岩言语中的异样,立刻追问道:“收拢溃兵?何人领队?"
李岩的声音压得更低,"据零散逃回的溃兵所言,领头的几个像是在北境军中任职的世家子弟!之后...这些人连同被接走的溃兵,便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无半点音讯传回!"
沈峰眼中寒光暴涨!
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的世家子弟?
一股比北境寒风更刺骨的阴冷瞬间笼罩了他。
这绝非巧合!背后必有文章!
"元帅!"李岩的声音带着更深的绝望,将他从瞬间的思绪中拉回,“乌图鲁主力突破关隘后,并未急于南下,似在整合兵力。但其前锋赤鲁花所部精骑,已出现在野狐岭外围,与我斥候时有遭遇!"
他引着众人向城内走去,脚步沉重,”平阳城...守军折损近半,箭矢、滚木、礌石...几乎耗尽!"
城门口的气氛瞬间凝固如冰。
雷猛浓眉倒竖,齐振英眼神更冷,展红菱的手悄然按上腰间匕首。
沈峰的声音低沉,带着无形的压力:"粮草呢?"
此刻粮草才是最致命的要害!
李岩脸上血色褪尽,他眼中绝望之色浓得化不开,“城中存粮,拼拼凑凑仅够现有军民三日之需!原定从后方运来的第一批军粮,本该五日前抵达,却在黑风岭一带,遭劫了!"
"押粮队全军覆没!粮车被焚毁殆尽!末将派去接应的人,只找到一地焦尸!"
"可恶!"雷猛双目圆睁,沙包大的拳头狠狠砸在城门上,发出沉闷巨响,"哪个狗娘养的敢劫军粮?!老子活撕了他!"
沈峰的脸色瞬间阴沉如铁,一股冰冷的邪火直冲顶门!
后方粮道竟如此脆弱不堪!
他强压怒火,继续追问,“可查明是何人所为?是北莽游骑渗透,还是……”
李岩咬牙切齿,恨声道:"据现场战斗痕迹分析,绝非北莽骑兵惯用战法!劫粮者,定是盘踞黑风岭多年的那伙流寇,人称‘黑风煞’的悍匪!"
"其首领心狠手辣,狡诈如狐,官府屡次围剿未灭。末将推测,他们必是趁北境战乱,官军无暇他顾,才敢如此胆大包天劫掠军粮!"
沈峰眼中寒光如刀锋般一闪,"好一个趁火打劫!齐振英!"
齐振英踏前一步,周身杀意凛冽。
“你带五十名巴屠队员、一百名定远军精锐,即刻前往黑风岭!李副将,派几名熟悉黑风岭地形的兄弟跟着,给齐副将带路!”
“务必剿灭此股悍匪!首要夺回被劫粮草!若粮草已毁……”他声音冷硬如铁,“那就找到他们的巢穴、库藏!我要知道,他们哪来的胆子,敢断我北境将士的活路!”
“遵命!”齐振英杀气腾腾,转身点齐人马。
李岩迅速指派了三名精悍老练、熟悉地形的本地老兵紧随其后。
一行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城门,卷起漫天烟尘。
望着众人远去背影,沈峰再次转向李岩,语气沉稳却不容置疑:“李将军,城中粮秣,优先保障守城将士和老弱妇孺。本帅带来的五百人,所携干粮已还有一些,后续粮草亦不必担心,本帅自有安排!务必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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