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发觉了龙清羽不喜欢太后,苏灯果也长了几分心眼,留意着。
去见太后,她规规矩矩的,虽然显得呆板,礼仪却挑不出错。
太后是个七十岁的老奶奶,今年五月底将是她的七十大寿,所以很隆重,苏灯果又得头疼寿礼了……
但表面来看,太后显得要年轻十来岁,精神很好,头发都没怎么白。
太后慈眉善目,手上捏着一串棕黄佛珠,是信佛之人,此前在为已逝的先帝念经祈福,所以苏灯果没有见过她。
“小七长大了,都成亲了。哀家听他们说了,就准备了礼物,想见见你这媳妇儿,今日一见,甚是满意,”太后点着头,“这小脸美得,当真是闭月羞花。”
龙清羽撅着嘴,眨巴着眼,一脸傻气,似乎什么都没听懂。
苏灯果乖巧道:“多谢太后夸奖。”
气氛有些冷淡,好在太后身边的管事姑姑很会说话,让不至于太冷清尴尬。
熬过了大概两刻钟。
太后说是有点乏了,不留他们,叫人把挑选的礼物拿给他们,自己便进屋休息了。
苏灯果说了一些场面话,方明空拿着礼物。
终于可以离开长寿宫。
出了宫门之后,苏灯果明显感觉到,龙清羽整个人略微松弛了些,似乎松了口气。
仔细看他的后背衣服,有深色的水渍,竟然是被汗湿了。
苏灯果当真吃了一惊。
太后真有这么可怕吗?
看来她之前感应得不错,他的确不喜欢太后。
但从刚才的表现来看,仔细想想,除了厌恶不喜之外,他似乎还有几分……隐约的畏惧紧张?
为什么?
苏灯果一直想不明白。
她知道人不可貌相,可恕她愚笨,从刚才见面来看太后慈祥而温和,没有架子,而且还吃斋念佛。
要说太后做了什么坏事,估计有很多人不信。
但龙清羽这般态度,必定是有原因。
她按捺着,在宫里没有问。
等到出了皇宫。
在回家的马车上。
龙清羽一路都紧闭着嘴,倚着车壁,没有说话。情绪不太好。
苏灯果轻轻伸出手,搭在他的膝头。
膝盖传来的暖意,让龙清羽睁开眼,转眸看过来。
苏灯果挪近他几分,声音压得很低,问道:“你不喜欢太后?”
龙清羽沉默着,没有应声,但微微鼓起了嘴,生闷气似的。看起来仍有几分傻气。
苏灯果有时候真的很迷惑,完全分不出来他到底是真傻假傻。
想了想,她没有再问为什么。
必定得不到答案,就无需多费口舌。
而他虽然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否认,等于是默认的态度。
苏灯果心中既然明白,那以后在他面前就绝口不提太后了。
她以为太后之事,回府了就算过去了。
却没想到龙清羽心情受了很大的影响,晚饭都没怎么吃,无精打采,早早就睡下了。
但戌时末,晚上快九点的时候,绛香飞奔过来告诉她,有情况。
他做噩梦了,被魇着了。
苏灯果连忙去看看。
方明空在龙清羽卧室里,没想到王妃会来得这么快,在床前给她让出位置。
苏灯果上前,握住了龙清羽的手,闻到了屋里的淡淡檀香味的,心里想的却是之前方明空也说过,王爷有时候会做噩梦。
原来这一点没有骗她。
龙清羽双眼紧闭,双手抓着床单,全身绷得很紧,脸上神情复杂,混合着惊惧与极端的愤怒、刻骨的仇恨。
他脑袋不时晃动,口中说着什么,却听不清楚。
苏灯果连忙握住他的手,试图安抚他,想要叫醒他。
却被他紧紧抓着手,握得很疼,快要骨折了。他在这种情况下爆发出的力量大的难以相信。
……
梦境里。
是在皇宫里,龙清羽仿佛又回到了幼年时代,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
但突然冒出来一个黑衣人,开始追他,他慌张的在皇宫花园里到处跑,不断呼救。
皇宫太大了,没有人听到。黑衣人轻功很好,很快掠了过来,一把捂住了他的口鼻,他再也发不出声音……
黑衣人抓住了他,站在高高的假山上,低头打量他。半张银色面具之后露出了一双冰冷眼眸,含着阴邪的笑,如同毒蛇。
不远处传来了侍卫的呼喊,似乎是发现了异常,有人赶过来了。
黑衣人听到动静,眼眸一冷,斜勾一笑,把手里的孩子从假山上推了下去,自己身形一纵便飞走了。
龙清羽脑袋磕在了下面的石头上,又像从阶梯上滚落一般,滚了几滚才落下来,早已晕了过去。
但是在梦境里,晕过去之后又很快清醒,眼前仍然是黑衣人的那张戴着面具的脸。
面具只有一半,覆盖了鼻子到额头,露出了属于男子的坚毅下巴。
面具黑衣人咧嘴冷笑,眼睛漆黑不见底,如同鬼魅,朝他伸出了手……
“去死!”龙清羽大吼一声,满头冷汗地睁开了眼,不住的喘-息,呼吸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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