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鱼尾夫妇道了谢，两人出去的时候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个结果。
顾妄言浑浑噩噩的。
同母异父什么的，他都可以接受，却偏偏是同父同母……
温景焰是他们顾家的孩子。
并不知道个中缘由的沈向霆显然不知道顾妄言在难过什么。
“这真是意想不到，”沈向霆感叹，看他，“我知道你肯定很难接受，就连我都觉得这事简直跟闹着玩似的。就是不知，温景焰知不知道这件事。”
温景焰知不知道，调查结果上也无法判断出来。
但顾妄言认为，同父同母或许他不知，但同母这件事，温景焰必然知道。
他一直想不明白，他到底跟温景焰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他看自己那么不顺眼。
林知薇说得没错，温景焰有病。
他养父有病，他也有病。
大疯子养小疯子，养出这么个变态来。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沈向霆问，“要告诉顾家其他人吗？”
顾老如果知道那个夭折的孙儿其实还活着，一定很开心，但另一方面，温景焰却因其养父而入了歧途，这件事必陷顾家于不义。
顾家这样的正道人家，若跟温家扯上关系，恐怕百口莫辩。
顾家纵然能将温景焰从温家“解救”出来，就算不行，也还有沈家支援，将温家一网打尽也并非不可能。
但问题的关键是，温景焰是怎么想的？
他知不知道是个关键，他愿不愿意回顾家也是一个关键。
甚至他是不是真的会听顾家的话走回正道也是个问题。
对于温景焰来说，温之明对他如亲生儿子，和顾家只是空有血缘关系。
如果灭了温家，温景焰会不会反过来记恨顾家？
温景焰这个疯子会不会为他养父报仇还是个未知数。
他就像个定时炸弹，就算把他带回顾家，也不一定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至少，他是想不到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
或许舒阿姨也早就知道温景焰是她的孩子，迟迟不告诉顾家，也有这些顾虑在里面。
“不。”顾妄言道。
“你也这么认为吗？”沈向霆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嗯，妈妈一定知道。”
顾妄言想的和沈向霆如出一辙。
但他有上帝视角，能想到更多的细节。
上辈子顾家和温家相安无事，证明顾家到最后都不知道这件事。
妈妈必然是知道温景焰是她的孩子的，这是温之明能留下妈妈的唯一办法，他肯定会摊牌。
而妈妈到死都没有把这个真相告诉顾家，所思所想一定和他们顾虑的一样。
在顾家人心里，他哥已经死了，顾家风平浪静地过了那么多年，又何必因为一个早已“死”去的孩子又搅得天翻地覆？
妈妈如今已经知道温之明那病态的爱，知道他不会亏待温景焰，让他继续留在温家对温家、顾家都无坏处。
如果她还活着，温之明有所顾忌，两家就不会大动干戈。
可是妈妈知道，自己快死了。
她没办法让自己的孩子走回正道，也没办法保证发疯的温之明会不会跟顾家鱼死网破。
她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所以她只能在死前拜托他们父子俩，余生不要再跟顾家有任何牵扯，保全两家。
从他死前的那些世界线来看，妈妈应该做到了。
而温之明和妈妈为了不让温景焰对顾家有他想，一心一意地留在温家，应该会告诉他另一个故事——
一个他们同母异父的故事。
这是顾妄言综合两辈子的蛛丝马迹分析出的最接近真相的结果。
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暂时什么都不要做，”顾妄言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妈妈的病治好，其他的一切以后再说。”
“好。”
他当然会支持他的所有决定。
事实上，这也是他们目前能做出的最好的决定了。
舒阿姨是温家和顾家的纽带，亦是能让温家父子亦正亦邪的存在。
看得出来他们父子俩都很爱舒阿姨，才会想要在她面前保持谦谦君子的形象。
尽管舒阿姨心里都清楚。
两人走过过道，就见到了舒媛媛和温景焰二人。
顾妄言走过去，抱住了舒媛媛。
“儿子，恭喜你，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拿奖的。”
“妈妈，我们边吃边说吧，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呀？还神神秘秘的。”
温景焰打量着自己这个弟弟，没有说话。
顾妄言看了他一眼，笑说：“哥，是天大的好消息，你听了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是吗？”温景焰没什么表情，“那我就期待一下了。”
四人从场馆离去前，温景焰看到了墨聿白他们的车。
夫妻俩坐在车内，寒光扫射。
温景焰反而笑了一下，用口型对那辆车里的人说了两个字：“谢了。”
车里墨聿白松了松领带，冰冷的口吻道：“真想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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