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蜀王府书房的安静被一声急报打破。
“殿下!云州八百里加急!”
长孙冲几乎是撞门而入,脸色煞白,手中信筒插着三根染血羽毛。
李恪心头一紧,夺过信筒拆开。
云州分行大掌柜的字迹潦草,透着绝望:
“…突厥大将阿史那思摩率两万精骑,绕开朔州,直扑云州!沿途哨卡尽破!云州城防空虚,存粮乃大军命脉!危在旦夕!恳请殿下速援!”
信纸被李恪重重拍在桌上。
“阿史那思摩…颉利这条老狗!”
他瞬间洞悉了颉利的毒计。
云州是朔州前线最重要的粮草转运枢纽!
一旦被破,前线数十万大军立时断粮,阴山伏击功亏一篑!
整个北线战场都可能因此崩盘。
“云州若失,前功尽弃!红梅姐和李将军危矣!”
李恪强迫自己冷静。
调朔州大军回援?来不及!远水救不了近火。
“冲子!”
李恪语速快得像连弩,“立刻办三件事!”
“第一,拿我手令和父皇‘协同地方’的旨意,再附上我的亲笔信,去找程处默、尉迟宝琳!就说突厥人要抄他们商行在云州的粮货老窝,让他们各出三百最精锐的家兵部曲!告诉他们,这是保家卫国,更是保他们那份‘金山’!事后,我李恪必有重谢!”
“第二,以恪记商行名义,在云州周边州县张贴布告!高价征募民夫、镖师、猎户、山民!敢拿刀上阵的,一人先付十贯安家费!守住云州,再赏百贯!若有伤亡,恪记负责赡养其家眷!钱从工坊账上支取,立刻办!”
“第三,水泥工坊和铁器坊即刻停工!所有库存的水泥、熟铁筋条,还有库房里那几百桶‘猛火油’,全部装车!选派得力工匠带队,星夜兼程,送到云州城外‘鹰愁涧’!到了地方,一切行动听从程处默和云州掌柜指挥!”
长孙冲听得心惊:“殿下!调动家兵、征募民夫、动用猛火油…这要是传到朝堂……”
“顾不得了!”
李恪断然挥手,眼神锐利如刀,“云州一丢,万事皆休!所有罪责,待打退突厥人,我李恪一力承担!快去!耽搁一刻,云州就多一分陷落的危险!”
“是!”
长孙冲不再多言,转身狂奔而出。
云州城外五十里,鹰愁涧隘口。
两侧峭壁如削,夹着一条仅十余丈宽的官道,此刻成了喧嚣的工地。
程处默顶盔贯甲,拎着大铁锤,对着垒歪的条石吼:“没吃饭吗?给爷弄结实了!这是保命的墙!歪了让突厥崽子爬上来砍你?”
他身后是程、尉迟等几家将门凑出的数百精锐家兵,个个透着剽悍。
更多的则是被重金吸引来的数千民夫、镖师和山民猎户。
他们推着小车,喊着号子,将灰色水泥粉与清水混合,在工匠指挥下,把水泥浆倒入木板和熟铁筋搭好的框架里。
旁边,沉重的石碾正夯实着碎石地基。
“这灰泥浆,干了真能比石头硬?”
一个老石匠看着眼前快速“生长”起来、棱角分明的怪异堡垒(棱堡雏形),满腹狐疑。
墙壁厚达数尺,预留着一排排射击孔。
“老丈,这可是蜀王殿下的‘神泥’!”
工匠抹了把汗,“干透了,刀砍难入!突厥人的马蹄子再硬也撞不开!”
另一边,几十个大木桶和厚皮囊被安置在堡垒高处。
刺鼻、乌黑粘稠的猛火油正被小心注入。
工匠们调试着连接皮囊的粗铜管喷口和手动加压杠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硫磺混合着油脂的怪味。
“味道真够冲的!”
程处默捏着鼻子凑近,用锤柄好奇地捅了捅铜管,“就这玩意儿?真能喷火?烧得死人?”
“程小公爷放心!”
工匠头子拍着胸脯,“这‘猛火油柜’,只要压得够狠,喷得够远!沾上火星子就着,水都泼不灭!保准让突厥人喝一壶!”
程处默眼睛一亮,咧嘴笑了:“好!多备点!等那群崽子来了,爷亲自给他们‘添把火’!”
话音未落,地平线烟尘大起!
如同黑色的怒潮汹涌而来!
沉闷的马蹄声如滚雷,震得脚下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突厥人来了——!”
了望塔上警报声凄厉响起!
阿史那思摩的两万精骑席卷而至!
看到隘口处突兀耸立的几座灰色怪堡,这位突厥大将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哼!唐人想凭这些土堆挡我铁骑?儿郎们!下马!踏平这些土墙!杀光唐人!粮食、财宝、女人,都是你们的!”
他高举弯刀,发出嗜血的咆哮。
“嗷呜——!”
震天的嚎叫响彻山谷!
数千下马的突厥步兵如汹涌的黑色蚁群,挥舞着弯刀木盾,凶猛地扑向水泥堡垒!
密集的箭雨如同飞蝗般射来!
“举盾!躲好!”
程处默的大嗓门在堡垒内回荡。
咄咄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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