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的画面消失,苏锦绣还久久坐在原地,指尖冰凉。
闭门思过一月。
这看似是惩罚,实则也是圣上的一种回护——
既平息了朝堂的争议,也给了萧承煜一个喘息和整顿家事的机会。
可安远侯,绝不会就此罢手。
苏锦绣很清楚,她和萧承煜如今就像被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这边安稳了,萧承煜在前朝才能少一分掣肘。
她将萧承煜送来的那几张狐皮细细收好,又拿出那本记录着萧承嗣烂账的册子,一页页翻看。
这本账册,就是悬在萧承嗣和萧老夫人头顶的刀。
什么时候落下来最能一招致命,得看时机。
而此时的潇湘院就像一潭死水,禁足的日子消磨着柳依依最后一点耐心。
她那个所谓的福星女儿,自打被禁足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汤药不断,却总也不见好。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再这么下去,别说做人上人了,母女俩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都难说。
苏锦绣夺了权,萧老夫人自身难保,萧承嗣是个指望不上的废物。
她只能靠自己。
柳依依看着窗外枯黄的落叶,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她必须得做点什么,让所有人都再次相信,她的女儿,是天命所归的福星!
夜深人静,一个负责采买的婆子趁着夜色,偷偷摸摸地溜进了潇湘院后的小角门。
柳依依的贴身丫鬟早已等在那里,塞过去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那婆子掂了掂荷包,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姨娘放心,城西的王半仙,最擅长弄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保准做得天衣无缝。”
……
几日后的一个黄昏。
数十只喜鹊,黑压压的一片,盘旋在萧家上空,绕着潇湘院的屋顶久久不散,啼叫声传遍了半个府邸。
紧接着,西边的天空烧起一片瑰丽的彩霞,霞光万丈,不偏不倚,正好笼罩在潇湘院的上方,远远看去,竟好似神佛降世一般。
府里的下人何曾见过这等奇景,一个个都跑出来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天呐,这是什么吉兆?”
“你们瞧,那霞光正对着潇湘院,莫不是柳姨娘那个女儿,真是个有福气的?”
消息很快传到了佛堂,被禁足的萧老夫人听闻,竟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枯槁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光。
“福星!是我的乖孙女在显灵!快,快扶我过去看看!”
就在阖府上下都被这天降祥瑞惊得目瞪口呆时,苏锦绣的院里却是一片平静。
她正陪着母亲云氏说话,春桃从外面快步走进来。
“小姐,人赃并获。”
苏锦绣放下茶盏,眼皮都没抬一下。“带进来。”
不多时,两个健壮的仆妇押着一个贼眉鼠眼的干瘦男人进了门,正是那城西的王半仙。
他一进来就腿软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大少奶奶饶命!小的是收了钱办事,都是柳姨娘指使的啊!”
李嬷嬷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布包,往地上一倒。
里面滚出几面特制的铜镜,一包能引来飞鸟的特制香料,还有几张写着生辰八字的黄纸。
“小姐,派去盯梢的人回报,此人昨夜子时,偷偷爬上潇湘院对面的假山,用这些铜镜折射霞光,又在院墙外撒了引鸟的香料,这才造出了所谓的‘天降祥瑞’。”
云氏看着这一幕,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柳依依,心肠怎么能这么歹毒!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蒙骗世人!”
【来了来了!我就知道这个绿茶不会安分!】
【笑死,还天降祥瑞,结果是个人造景观!这下脸都丢尽了!】
【等等,这只是个开始吧?锦绣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苏锦绣看着地上抖如筛糠的王半仙,眼神冷得像冰。
“说吧,柳依依让你这么做,给了你多少钱,目的是什么,一五一十,全部说清楚。”
那王半仙哪里还敢隐瞒,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柳依依如何买通他,如何让他伪造天命异象,好让府里的人都相信她女儿是福星,能给萧家带来好运的事,全都招了。
柳依依的供词被一字不差地记录下来,连同那些物证,一同摆在了苏锦绣的面前。
苏锦绣看着那份供词,又看了看旁边那本记录着萧承嗣烂账的册子。
一个念头划过她的脑海。
弹幕里那些零零碎碎的剧透,柳依依不顾一切要坐实福星之名的疯狂,萧承嗣那些在自己怀孕前后无端消失的巨款,还有萧老夫人那句挡了乖孙女福运的呓语……
所有线索,在这一刻,全部串联了起来。
一个隐藏了许久,几乎要被遗忘的恶毒阴谋,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
原来,根本没有什么天生的福星灾星。
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为了偷梁换柱而精心设计的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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