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借端王妃的名义?
郁澜挑着帘子的指尖动了一下。好个孟静姝!为了挽回裴戬,竟敢撒这种谎!
这是把端王妃和裴戬都架在火上烤啊!难怪裴戬那点表面功夫都快维持不住了。
果然,裴戬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他倏然侧过头,目光如淬了寒冰的利刃,直直射向孟静姝!
那眼神,足以让任何一个对上的人如坠冰窟!
孟静姝吓得脸色“唰”地一下全白了,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瞬间,裴戬那冰冷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掠过了郁澜马车所在的方向。
郁澜心头一跳,几乎是同一时刻,指尖一松,车帘“唰”地落下,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所有视线。
她迅速往后靠回软枕,心脏在胸腔里不规律地猛跳了两下,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为那瞬间捕捉到的裴戬眼中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感到一丝快意。
孟六啊孟六,自作聪明,这下怕是要彻底玩脱了。
“老刘,绕道,走清远街。”郁澜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听不出丝毫波澜。
“是,姑娘。”马车很快调转了方向,将太白楼门口那场尴尬的对峙远远抛在了身后。
车窗外,天色愈发阴沉,细密的雪粒子开始稀稀疏疏地砸在车顶棚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一场早得反常的大雪,在傍晚时分彻底覆盖了整座京城。
鹅毛般的雪片密密匝匝地落下,一夜之间,天地素裹银装。
雪下得太大,路就不好走。
第二日郁澜的马车艰难地碾过厚厚的积雪,赶到女学时,时辰已经比平日晚了不少。
推开学堂的门,一股夹杂着墨香和炭火气的暖意扑面而来,驱散了身上的寒气,却也带来了另一种无形的压力。
学堂里气氛凝重。再过几日就是一年一度的“数艺考”。
这考试虽不似科考那般能决定命运,但在勋贵圈子里,却是衡量各家贵女才学甚至影响议亲行情的重要标尺。
姑娘们个个都绷紧了弦,连平日里最爱说笑的几个,此刻也伏在案上,眉头紧锁,对着算筹和账册上的数字较劲。
郁澜解下沾了雪花的斗篷,刚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定,旁边的娄蜜就苦着脸凑过来。
指着摊开的账册上几行密密麻麻的数字,声音都蔫了:“澜姐姐,快帮我瞧瞧,这盈亏到底是怎么算岔的?我捣鼓半天了,总觉得差着点……”
郁澜扫了一眼,没多话,拿起自己的算筹,飞快地拨弄几下,又蘸了墨在娄蜜的草稿纸上快速勾画了几个关键节点。
“这里,你漏算了折损;这里,进项和出项混了,得分开。再算一遍试试。”
娄蜜依言重算,片刻后眼睛一亮:“呀!对上了!澜姐姐你真是我的救星!”
她夸张地拍了拍胸口,引得旁边几个同样被难题困扰的姑娘也围了过来。
“郁四姑娘,我这道题……”
“还有我这儿,这田亩分割……”
郁澜倒也不藏私,谁问都简明扼要地指点一二。
黎堇也拿着自己的难题过来请教,郁澜同样三两下给她理清了思路。
这种互帮互助的氛围,在紧张的备考期里显得格外珍贵,也稍稍驱散了点空气里的沉闷。
黎堇弄懂了题目,心情放松了些,看着窗外依旧纷纷扬扬的雪花,眼睛亮晶晶的:
“这雪下得真大!听说清凉山那边的雪景最美了,尤其是山顶那片松林,雪压青松,跟仙境似的!要是能去赏赏初雪,多好啊!也算放松一下,不然脑子都要被这些数字搅成浆糊了!”
这话一下子戳中了姑娘们的心事。
谁不想出去透透气?尤其是对着这样难得一见的初雪盛景。
“对对对!”娄蜜第一个跳起来响应,兴奋地拍手,“黎堇说得对!咱们明天就去清凉山吧?正好雪停了,路也好走些!听说山顶还有个小木屋,可以歇脚看景呢!”
她越说越起劲,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绝美的雪景。
姑娘们顿时被勾起了兴致,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好主意啊!”
“是啊是啊,去散散心!”
“那木屋我听说过,位置绝佳,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进去……”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了角落里的裴霖。
作为端王府的二小姐,她对清凉山那边的情况自然最清楚。
裴霖放下手中的笔,眉头微蹙,带着点遗憾开口:“山顶那木屋位置确实好,是王府私产,寻常人进不去的。钥匙只有我大哥和我大哥的好友尹家姐姐手里有。现在雪是停了,景也正好,可这机会啊,就像这初雪,转瞬即逝,雪一化,景致就大不同了。”
她叹了口气,无奈地摊手,“问题是,现在临时起意,我大哥那边,谁知道他人在哪儿?尹家姐姐那边,一时半会儿也联系不上派人去问。没人开门,咱们就算到了山脚下,也只能望屋兴叹。”
这盆冷水浇下来,姑娘们高涨的热情瞬间冷却了大半,脸上都露出了明显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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