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的事,是谁说的,左右不过那几个人。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甜蜜像是裹着砒霜,他以为自己可以护住她,没想到到头来的一身伤皆是他带来的。
想到这里,陆庭州眼里布上一层阴狠。
忽然,桑晚的呓语变得清晰而尖锐。
“陆庭州……我恨你!”
“我恨你”三个字,像三把钢刀,齐齐插进陆庭州的心脏。
陆庭州握着桑晚的手,猛然一颤,苍白的脸上,有晶莹划过。
……
一天一夜,未曾合眼。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杀伐果决的陆氏总裁,此刻面容憔悴。
下巴上冒出了一层青色的胡茬,眼底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身上的高定西装也早已褶皱不堪。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床上的人,声音透着恐慌,“宋泽,她怎么还不醒,会不会有问题。”
“桑小姐的身体指标一切正常,高烧也退了,只是情绪刺激过度,身体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
“她需要时间。”宋泽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需要,去休息一下吧。”
宋泽是心外科主任,从桑晚住在医院,他就没有离开过医院。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人,曲悠。
“陆总,你去休息吧,我留下来陪着晚晚。”
陆庭州仿佛没听见,目光依旧胶着在桑晚的脸上。
宋泽无奈,只好转向旁边同样一脸担忧的曲悠。
“你昨晚也熬了一夜,去回宿舍睡一觉。”
曲悠,宋泽的学生。
在他眼里,这个姑娘执着有韧劲儿,有些内向却又极其认真。
曲悠闻言,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低着头,眼神有些闪躲。
“谢谢宋老师。”
陆庭州在这里,她也帮不上什么忙,索性就回去眯一会儿。
走廊里,宋泽突然开口叫住她。
“曲悠。”
女孩的脚步顿住,背影僵硬。
宋泽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微微倾身,凑近了些。
“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见我怎么总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敬而远之?”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磁性,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撞进曲悠的耳朵里。
曲悠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她猛地抬起头,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大胆地望着自己导师的眼睛。
那是一双很好看的眼睛,沉静睿智。
她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钟,慌忙回神。
然后,扯出一个僵硬的笑。
“您是我老师,敬您,是应该的。”
说完,她逃也似的转过身,快步走出了病房。
靠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曲悠才敢大口呼吸。
她在心里骂自己。
曲悠啊曲悠,你真是个懦夫。
连一句“我喜欢你”,都不敢说出口。
……
第二天清晨。
一缕金色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调皮地跳跃在病房里。
桑晚的眼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悠悠转醒。
入目是纯白的天花板,鼻尖是消毒水的味道。
昏睡前那撕心裂肺的一幕幕,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她缓缓转动眼珠,抬起手,却在半空中触碰到了一个温热的障碍物。
手心下,是柔软的发丝,带着些许扎人的触感。
桑晚转头,垂眸。
陆庭州就趴在她的床边,枕着手臂,睡得极沉。
阳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
锋利的下颌线上,覆盖着一层浓密的胡茬,眼下的青黑,昭示着他许久未曾安眠。
若是在以前,桑晚或许会心疼。
但现在,她只觉得讽刺。
她收回手,动作很轻,却还是惊醒了浅眠的男人。
陆庭州猛地抬起头,对上她那双清醒而冰冷的眸子,悬了两天两夜的心,最终还是落回了原处。
意料之内的结果。
“你醒了?”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浓浓的疲惫,和小心翼翼。
“头还疼不疼?”
他想去碰她的额头,却被桑晚偏头躲开。
陆庭州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桑晚看着他,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看着他满脸的憔悴。
然后,眼泪毫无预兆地,簌簌往下掉。
不是委屈,不是心疼。
是恨。
是无法宣泄的恨意。
她抬起另一只手,狠狠抹去脸上的泪,声音冷得像冰。
“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陆庭州不想刺激她,他知道她现在情绪不稳。
“晚晚……”
“出去!”桑晚陡然拔高了声音,抓起床头的枕头,用尽全力朝他砸了过去,“陆庭州,别逼我。”
枕头软绵绵地落在陆庭州身上,不痛不痒。
可他的心,却像是被这一下,砸碎了。
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晨光里,显得有些狼狈。
“好,我走。”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一步步离开了病房。
下午,桑晚办了出院手续,直接回了影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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