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静园没有喧嚣。
这里是京都最顶级的私人会所,会员资格不用钱衡量,用的是权力和履历。每一块砖石,都浸透着半个世纪以来的秘闻。
一间临湖的茶室内,苏俊正坐着。
他面前的茶是顶级的武夷山大红袍,但他没有碰。隔着一层特制的单向玻璃,他能看见楼下宴会厅里推杯换盏的景象。那些人,每一个都出现在他桌上那份“京都主要势力分布图”里。
“朱雀,记录厅内所有人的位置和交互频率。”
“已经完成,先生。数据正在进行初步分析,十五分钟后生成第一版关系网模型。”一个佩戴着单边耳麦的女人站在他身后,她的存在感稀薄得像一道影子。
苏俊没有再说话。他不是来社交的,他是来选择一个切入点的。刘家的挑衅只是餐前酒,验证了他的判断——京都的水面下,早已暗流涌动。而他要做的,是在这池浑水里,扔下一块能激起特定波澜的石头。
突然,楼下大厅的和谐气氛被一声惊呼打破。
一个角落里的人群骚动起来。
“陈老!”
“快,快叫医生!陈老晕倒了!”
骚乱像病毒一样扩散开。
苏俊的视线穿过人群,锁定在骚乱的中心。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瘫倒在扶手椅上,身体轻微抽搐,脸色迅速变得灰败。他的安保人员立刻围成一圈,将惊慌失措的宾客隔开。
“是陈克明。”朱雀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前总参谋部三局副局长,七十五岁,十五年前退休。有家族性心脑血管病史。”
情报在一秒内完成匹配。
苏俊看着那个老人。他看到了老人左侧嘴角不受控制的下垂,以及右侧肢体的僵直。
“急性大面积脑梗,左侧颈内动脉系统闭塞。”苏俊做出诊断,语气平静得像在念一份报告,“黄金救援时间只有几分钟。这里的救护车,从叫到抵达,至少二十分钟。”
“需要介入吗,先生?”朱雀问。
“他是一个完美的目标。”苏俊站起身,“影响力足够,派系背景干净,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退休了。一个活着的人情,比死的资产更有价值。”
他扣上西装的第一颗纽扣。“清出一条路。”
“是。”
朱雀先行一步,拉开了茶室的门。
苏俊跟在她身后,不疾不徐地走向楼下的风暴中心。
楼下已经乱成一团。有人在大声打电话,有人在对着安保人员嚷嚷,要求让开。陈老的警卫负责人是个中年男人,前额上全是汗,但他依然强作镇定地指挥手下维持秩序。
“都退后!不要围观!让陈老保持空气流通!”
朱雀走在前面。她没有推搡任何人,但她经过的地方,人群会自动分开一条通路。她的步伐、她的姿态,都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那些养尊处优的宾客下意识地避让。
苏俊跟随着她,直接走到了安保人员组成的人墙前。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警卫负责人立刻拦住了他们,他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通讯器上。
苏俊没有理会他,他的注意力全在里面的老人身上。老人的呼吸已经变得微弱。
“滚开。”朱雀吐出两个字。
“这里没你们的事,退后,否则我们不客气了!”警卫负责人厉声警告。
苏俊终于开了口,他没有看那个警卫,而是对着里面一个焦急的中年男人说:“他还有三分钟。三分钟后,就算神仙来了,也只能保住一具植物躯体。”
那个中年男人是陈老的儿子陈向东,他猛地转过头。“你……你是医生?”
“我不是。”苏俊的回答打破了他最后一丝希望。
“那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来人,把他们赶出去!”警卫负责人感觉自己被戏耍了。
“我是唯一能救他的人。”苏俊继续说,他的语调没有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辩驳的力量,“急性缺血性脑卒中,堵塞位置在颈内动脉末端或者大脑中动脉起始段。救护车里的溶栓药物对他没用,剂量和施用方式都救不了他。你们在浪费他最后活命的机会。”
这一连串精准的医学术语,让现场瞬间安静了片刻。
陈向东愣住了。他不是医生,但他父亲的主治医生跟他提过这些词。他没想到一个陌生人能一眼看穿。
“你有什么办法?”他脱口而出。
“让他让开。”苏俊指了指那个拦路的警卫。
警卫负责人一脸怀疑。“你到底是谁?我怎么相信你?”
“你不需要相信我。”苏俊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密封的金属小盒,单手打开。里面是一支预充式注射器,针头细如毫毛,里面的药剂是纯粹的透明色。“你只需要选择,是让他现在就死,还是给我一个让他活下去的可能。”
他把选择权交了出去。
这是一种极端的心理压迫。
陈向东看着父亲越来越差的状态,又看了看苏俊手里的东西。那东西看起来不像任何他见过的医疗用品,更像科幻电影里的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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