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拍打着沙滩,留下湿漉漉的痕迹。陈默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全身的肌肉在瞬间绷紧,多年军旅生涯和深海搏杀锤炼出的战斗本能,如同沉睡的火山般轰然苏醒!麻烦,终究还是找上门了。
在陈默愣神的那个瞬间,两艘黑色的橡皮突击艇几乎是同时冲上岸,像两头憋足了劲的蛮牛,蛮横地停在松软的沙地上,艇底摩擦着沙砾,发出刺耳的声响。艇身还在轻微晃动,上面的人影已经如同鬼魅般翻了下来。
一共十个人。
他们动作快得惊人,落地时几乎没有声音,仿佛脚下不是沙滩而是平地。全身都被哑光的黑色紧身作战服包裹着,脸上是没有任何标识的战术头盔和护目镜,只露出一双双眼睛,冷漠,空洞,像是机器的镜头。
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支造型紧凑、枪管粗短的突击步枪,枪口微微下压,步伐不大,但频率极快,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特殊节奏。他们在沙滩上迅速散开,无声无息地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目标明确——不远处的陈默。
这身行头,这动作,这股子熟悉的、让人汗毛倒竖的冰冷杀气……错不了!是“暗影会”那麾下的尖刀利刃“黑色守卫”!
天哪!他们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此刻,他已然无法继续作为陈默逃避世事,冷眼旁观。他是李舟,是此刻暴风眼的中心。
李舟只觉得后脑勺像是被人用冰锥狠狠扎了一下,瞬间一片冰凉。之前所有的疲惫、麻木、甚至等死的颓废念头,顷刻间被一股最原始、最强烈的恐惧和求生欲冲刷得干干净净。他根本来不及去想对方是怎么追踪到这个偏僻渔村的,身体的本能已经驱动了他——转身,撒腿就跑!目标,岸边那片低矮、杂乱、如同迷宫般的渔村建筑群!
跑!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跑!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疯狂地跳动着,几乎要撞碎肋骨,冲出胸腔。肺部如同被灌进了辣椒水,火烧火燎地疼。两条腿沉重得像是绑了沙袋,每一步都踩得异常艰难。
该死!这几个月混吃等死的日子,真把这身子骨给彻底废了!能力关键时候掉链子,指望不上。跟这帮人硬碰硬?开什么玩笑!这帮家伙根本就是杀戮机器,跟他们动手,纯粹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紧不慢,却带着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沙沙,沙沙……那声音沉稳而富有节奏,像是死神敲打的鼓点,精准地踩在他的恐惧上,一步步压缩着他逃生的空间。奇怪的是,他们居然没开枪。追得很凶,动作快得像贴地滑行的影子,但就是没人扣动扳机。
难道……是想活捉?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瞬间缠住了李舟的心脏,让他恐惧到了极点。被这帮没有人性的家伙活捉回去……他甚至不敢去想象那会是什么样的地狱。更多的实验?把他像小白鼠一样切片研究?还是用更残酷的手段撬开他的嘴,把他脑子里那点关于“黑鲨”号、关于他能力的秘密榨干?不!绝对不行!他宁可死在这片腥臭的沙滩上!
“绝不能被抓!”李舟低吼一声,凭着模糊的记忆,猛地拐进一条狭窄、阴暗、只能容一个人侧身通过的小巷子。一股浓烈的鱼腥味混合着墙角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差点把他熏个跟头。他跌跌撞撞地往前冲,脚下是布满青苔、湿滑无比的青石板路,两边是斑驳脱落的土坯墙。
他拼命回忆着在潜艇狭窄空间里学到的那些腾挪闪避的技巧,利用每一个拐角,每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试图甩掉身后的追兵。但身体很久没有进行这种高强度训练,眼前开始一阵阵发黑,脚步也越来越虚浮,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与此同时,冰冷、毫无感情的密集脚步声,几乎就在他的耳后响起!
李舟头皮瞬间炸开!想也不想,猛地向前一个饿虎扑食!身体重重地撞在巷子尽头一个堆满了破渔网和各种生活垃圾的独轮手推车上!
“哗啦——哐当!”
推车承受不住这股冲击力,猛地翻倒在地,上面的东西噼里啪啦散落了一地,瞬间堵死了本就狭窄的巷口。追在最前面的那个黑色守卫显然没料到这一下,脚下被绊了个趔趄,追击的动作出现了几秒的停顿。
就是现在!
李舟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冲出巷子口,狼狈不堪,却也争取到了宝贵的几秒钟喘息时间。但这根本改变不了什么。更多的脚步声从其他方向包抄过来,显然,他们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或者说,他们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布下了天罗地网。
完了……彻底完了……
最终,他被逼进了一个废弃的渔船修理厂。高大、锈迹斑斑的墙壁挡住了所有的去路,形成一个绝望的死角。身后是修理厂唯一的、敞开的入口,而几个黑色守卫正不紧不慢地堵在那里,如同经验丰富的猎人,一步步缩小包围圈,手中的武器虽然依旧没有开火,但那黑洞洞的枪口散发出的无形压力,却比子弹更让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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