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劲松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牢牢钉在那枚龙纹徽章上,瞳孔骤然收缩,仿佛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那熟悉的龙形图腾,不仅仅是一个标记,更像一把尘封已久的钥匙,瞬间撬开了他深埋心底数十年的记忆闸门。
一时间,那些激情燃烧的岁月,与后来颠沛流离、隐姓埋名的苦楚交织在一起,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伸出那只布满老年斑、微微颤抖的手,带着几分庄重,又有些许迟疑,终于轻轻拈起了那枚徽章。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徽章上每一处细腻精致的纹路,眼神复杂难明,激动中夹杂着疑惑,悲凉深处又透出一丝被重新点燃的火星:“龙昭……帝国……呵,竟然还记得我这个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老家伙。”声音沙哑,带着久未言说的干涩,仿佛从生了锈的管风琴中挤出。
疾风的语调平稳,却字字清晰,不带任何多余的寒暄:“帝国危难,我们有数名关键人员,目前被伽梵圣国秘密扣押在猛拜海军基地,每耽搁一刻,他们的生命安全就多一分变数。我们需要您,王老。需要您记忆中,关于猛拜基地最原始、最核心的结构信息。任何一个您认为不起眼的细节,都可能成为解救他们的钥匙。”
“猛拜……”王劲松放下徽章,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那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积郁数十年的沉重与沧桑尽数吐出。他的目光茫然地投向窗外,视线似乎穿透了这钢筋水泥的疗养院,望向了遥远而又刻骨铭心的某处。
“那个鬼地方……我曾倾注了半生心血设计它,也因为它的某些缺陷,留下了半生遗憾……我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它会变成囚禁我们自己人的牢笼。”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苍凉与自嘲,像是说给疾风听,又像是在质问自己。
“王老,他们很年轻,”疾风往前踏了一小步,语气依旧平静,目光却坚定地注视着王劲松,“每一个都是帝国未来的基石。他们现在,迫切需要您的帮助。”
王劲松沉默了片刻,浑浊的眼中闪过剧烈的挣扎,像是有两个小人在他脑海里激烈地辩论,一个说着“故土难离,忠义难忘”,另一个却在低语“家人安危,责任重大”。
但很快,那丝挣扎便被一抹决然所取代,仿佛心中那杆摇摆不定的天平终于重重地偏向了一方:“我这条老命,活到今天,算是赚了,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可惜的,早该去见那些老伙计了。只是……我在赫恩的女儿和外孙……他们是无辜的,赫恩那些人,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王老尽可将心放入腹中,”疾风立刻接口,语气斩钉截铁“帝国已经秘密启动了‘归燕’计划,最高优先等级。就在我们谈话的此刻,只要您点头,您在赫恩的家人,就立刻会被我们的人安全转移。”
“当您踏上故土,呼吸到龙昭空气的那一刻,他们也将在龙昭的阳光下,准备开始全新的生活,绝不会受到任何一丝一毫的牵连。帝国,从不放弃任何一个子民。”
王劲松缓缓点了点头,眼神中最后的一丝犹豫也如冰雪般消融,取而代代的是一种沉淀了岁月风霜后的决绝与担当:“好!我跟你们走!”他顿了顿,声音依旧有些干涩,却已然充满了力量。
疾风对着王老郑重地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是迅速按下了腕部终端上一个极其隐蔽的按钮。几乎是同一瞬间,疗养院内各个角落,毫无征兆地突然响起了刺耳至极的火警警报声!那尖锐的声音如同利刃,瞬间划破了深夜的宁静。
紧接着,预先设置在几处非关键区域的微型烟雾发生器开始同步工作,浓密却无害的烟雾迅速弥漫开来,走廊里如同起了能见度不足半米的大雾。
“呜——呜——呜——”警报声持续大作,歇斯底里。
疗养院内顿时炸开了锅,一片混乱。走廊里响起了此起彼伏、杂乱无章的急促脚步声,夹杂着病人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医护人员声嘶力竭的呼喊声。
“着火了!着火了!”“在那边!快疏散!”“别推我!”医护人员和部分从睡梦中被惊醒的“病人”,在安保人员的大声呵斥和强制疏导下,慌不择路地开始向指定的几个紧急疏散点跌跌撞撞地集结。头顶的应急灯也开始疯狂闪烁,明灭不定,更增添了现场的混乱和恐慌气氛。
“王老,抓紧我!”疾风的声音在烟雾和嘈杂中显得异常清晰冷静,如同定海神针。
王劲松毕竟年事已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呛人的浓烟呛得连连咳嗽了几声,但他早年也经历过大风大浪,此刻虽惊不乱。
他脚下却不慢,被疾风半扶半搀着,巧妙地利用浓烟和混乱人群作为掩护,迅速穿过几条平日里人迹罕至的内部维修通道,七拐八绕,很快便来到疗养院后方一处位置偏僻的杂物间。这地方堆满了各种废弃的医疗器械、破旧的病床和不知名的杂物,散发着一股混合了废旧金属和厚重尘土的古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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