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芯禺自以为自己对自己的行为没有感觉,事实上这已经是一种感觉。
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又或者说意识到了却不愿承认。
这……是迁怒。
是对昨晚他所经历痛苦的迁怒,亦或发泄。
什么是同门呢?
什么又是朋友呢?
对他来说就是三个字。
但这三个字在昨晚离开他了,为了某个混蛋的理由,永远的离开他了。
原因很简单,他,李芯禺太他妈的无能了,他太弱了。
因为无能,所以无力,便无法挽救自己所珍视的东西。
所以,他一直压着火,只是没处发泄。直到刚才听到两个字……
两个他昨晚听过的字。
两个刘渝川缘说出的字。
两个他昨晚听过很多遍的字。
“异端”!
原来……是这么回事。
原来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原来你们和他们都是一伙的。
那,去死吧,都他妈的去死吧。
于是,骤然得到不属于自己力量的少年开始了魔鬼般的复仇。他尽可能的让自己的招式很辣无比,哪怕明明知道自己会因此伤得更重,身体机能会损失的更严重,但一想到这样会让那些人更加痛苦,他便认为值得。
之前李芯羽不明白,为什么拥有精神系能力的刘渝川缘会在她毫无敌意的情况下疯了般拼命。没想到只因为她感受到了李芯禺的敌意,那种想至她于死地的敌意。
以前他没能力,很弱小,便只能是等着其他人牺牲来救的废物。
现在他有能力,尽管是借来的,但少年仍然执拗的开始了自己的复仇。
你们必须付出代价,死的代价!
也许我打不过昨晚来的那些人,但至少我现在能做到杀了你们,那就先杀了你们。
嘭!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刘庞的左胸骨断了数根,断口的尖锐骨刺插入脆弱的肺叶,疼的他哭了出来。为此李芯禺付出了右臂脱臼的代价。
但是他没有因身体传来的剧痛停下,只是继续疯子一样挥拳,带动左前臂打向那个扑过来的女生。
于是那拳头打断了女生的鼻梁骨和四颗牙,也沾染了些许猩红的黏稠。
左手粗暴的攥紧右臂,忍着剧痛接回错位的右手,他又疯狂的扑向另一个正在弯腰搬凳子准备当武器的男生……
依然是一声闷响,凳子的一角贯穿了男生的脾脏,让李芯禺的裤子染上一片暗红。
血液不止溅上了他的裤子,还有他那张秀气的脸。
左眼里那抹隐约的血红显得更加妖异。
伴随着重力的作用,又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他脸上的血液开始缓缓下滑,从额角浸过眉毛,顺着眼角的褶皱,继续沿着眼角下滑,就像留下一行血泪。
他哭了吗?当然没有,那只是液体顺着重力作用以流体力学的方式下滑,是物理现象。
但是右眼留下的泪水,不同于左眼的血水。那是透明的、有微小偏光度的多种无机盐混合溶液。
他没有哭,她哭了。
她哭了,那他便不能无视,只是他……仍然不知道自己哭没哭。
由于某种原因,他现在清楚的明白她在想什么,而且她也是一样。
所以,他更不理解为什么她会哭。
明明自己是在替那个家伙,或者说替自己心中对那个家伙的亏欠做一份弥补。
为什么她会用这种无声的眼泪阻止?
明明她自己也默认般的没有脱离这种诡异的状态,至少应该不是反对他的行为,那为什么她会流泪?
到底是她哭了,还是他哭了?
亦或者两人……都在流泪?
没人知道,也许李芯羽知道,但李芯禺不知道。
可是现在知不知道已经无所谓了,因为那行眼泪的关系,在人群中残忍杀戮的少年终于停止了自己的行为。
然后,再次被一声……哦不,是两声异响打断思考,少年低头看着自己左肩上那个血洞,难以置信的望着八米开外那个仍在发抖的蘑菇头女生。
两声响,一声沉闷,一声清脆。一声来自体内,一声来自那把冰冷的黑色手枪。
李芯禺不是军迷,所以他不清楚现在举在刘渝川缘手中那把冒着青烟的枪是什么型号,但他仍然清楚,那是一把手枪,一把可以至他于死地的枪。
作为驻地面监长期视异端的人员,教会理所当然会给刘渝川缘这样的圣徒配枪。
而且既然配了枪,理所当然的也会提供有关于枪械使用的培训。
尽管刘渝川缘在这方面的成绩并不算多好,只有B-,但是仅仅隔着八米距离仍然让她没有命中李芯禺心脏的最大原因是……她的手在发抖。
是的,她的手在发抖,因为她在害怕。
一开始她恐惧的是“未知”,是因为她不明白李芯羽“是什么”。
但现在,她恐惧的是死亡,是李芯禺的恐怖行为和伴随着情绪宣泄而溢出的少许思维碎片这些信息所能轻易推导出来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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