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心竹的暖黄雾气再次涌现,如活物般裹住六人。云慕凡忽觉心口发烫,云慕仙的珍珠绳、云铭的平安结、青峰的药香、王元宝的糖纸、拓跋熺的桃花,正贴着他心跳的位置发烫。
此刻六人身陷迷境,像六颗小太阳串成星链,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拽着往雾气深处坠去。
再睁眼时,六人已站在学府后山的竹径上。三月的新竹抽着嫩芽,晨露顺着叶尖滴落,打湿了云慕仙的月白绣鞋。不远处的药庐飘着清苦的药香,正是云慕仙与青峰尝试着为云慕凡炼续脉丹时,熬了七七四十九夜的苦香。
竹径尽头的药圃里,各色各样的珍稀药草飘着清香。最深处的桃林,王元宝正蹲在树下,往粗布包里塞半青的桃子,嘟囔声不断:“这桃儿真酸……可小熺就爱酸的……”
“这是……咱们常来的学府后山?”拓跋熺踮脚摘了片竹叶,发辫上的银铃轻响。她指尖刚碰到叶尖,那片竹叶便碎成光尘。
“怎么回事?似真似幻,我还记得青峰哥哥在这教我认药草时,总说竹叶尖的露水珠最清……能润火灵根……”拓跋熺声音渐弱,眼尾泛起薄红。
药庐的门“吱呀”一声被撞开。青峰的养母裹着补丁粗布衫,踉跄着冲出来,在她身后,三只泛着暖黄雾气的恶犬呲着尖牙,爪印在青石板上烙出焦痕。青峰养母手腕上的旧疤泛着青红,满眼求助:“峰儿!恶犬又来抢药了!”
青峰的脑海中不由得想起六岁时,在破庙前被恶犬撕咬的夜。他缩在墙角发抖,养母用单薄的身子挡在他和恶犬之间,胳膊上的血珠滴在他手背上,烫得他至今记得那温度。
“娘!”青峰再难抑制自己的心,木灵真元蒸腾若青烟,继而幻化出一条粗壮的藤蔓如青蛇般窜出直奔养母而去,想要护着眼前的养母。
然而,女子本弱,为母则刚,青峰知晓养母绝无可能向自己露出求救的神色,那藤蔓径直穿透了养母的虚影。雾气里顿时浮起更清晰的画面:养母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血沫沾在他新炼的丹药上:“峰儿,草能重生,人心也能……你要替我好好地活下去。”
“小熺!”云慕仙的惊呼刺穿雾气。拓跋熺的脚踝被暖黄雾气缠住,正往桃林深处拖去。九王妃的尖笑混着风雪灌进众人耳中:“小贱人,你哥哥偷我的东珠,我要让他拿命来换!”
暖黄雾气里的人影逐渐清晰,竟是拓跋熺的哥哥拓跋彦,可此时他的眼神像淬了毒,与记忆里那个为护她被九王妃责罚鞭打,还笑着说“小熺别怕”的哥哥判若两人。
“哥哥!”拓跋熺的眼泪砸在地上,火灵真元在掌心凝成火晶。那火晶半透,映着拓跋熺苍白的面庞,暴烈的火灵真元在火晶中乱蹿。
“都别怕!我来护着你们。”王元宝的土灵真元凝成土墙,挡在拓跋熺身前。他的肥肉颤得直晃,盾牌残片在掌心闪着微光。“胖爷的盾即使碎了,也可护你们的安危……”王元宝气势汹汹,摸着盾上的血渍,喉结滚动。
云铭的剑突然嗡鸣出鞘,金芒划破眼前的雾气,径直飞向暖黄雾气中的拓跋彦。然而拓跋彦并不惧云铭的剑,只见他嘴角微勾,露出一丝不明的邪笑,手指轻松一弹,便将云铭的剑弹回,剑身嗡鸣不听使唤,再次飞回落入云铭的剑鞘之中,这让云铭凝重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此刻,拓跋熺抹了抹眼角的眼泪,目光多了一抹深沉,手心的火晶泛着耀眼的赤红光芒。
“咻!”一道细火倏地从火晶中蹿出,击中拓跋彦的瞬间,对方的脸裂开蛛网似的裂痕,“你不是哥哥,哥哥不会以这样的眼神看我……哥哥说过,小熺永远是她心底最暖的光,我的痴念心魔由我来破!”
云慕凡望着拓跋熺掌心跃动的赤红细火,喉结微微滚动,他能清晰感受到那掌心细火的恐怖温度。这炽热的温度,仿佛是拓跋熺此刻破局的决心,要将这迷障重重的幻境烧出个朗朗乾坤来。
然而,那拓跋彦虽被细火击中,仅是片刻,脸上绽出蛛网般的裂痕又重新复原,清瘦的身影依旧在暖黄雾气中稳立,眼神中的狠毒与不屑愈发浓烈,这等攻击于他而言不过是蚍蜉撼树。
拓跋熺见自己的攻击未能奏效,但眼中的坚定之色未减分毫。她深吸一口气,手中的火晶光芒再度暴涨,那赤红的光芒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其中,远远望去,宛如一团燃烧的火焰。
云慕凡见此情形,心中一凛,暗自思忖:“小熺幻境中的拓跋彦竟如此棘手,看来仅凭小熺一己之力怕是难以将其彻底破除。”他眉头紧皱,目光在周围的伙伴们身上一一扫过,只见众人的眼中皆露出一线清明,面色凝重,透着一股决然之意。
云慕仙紧握着手中的珍珠绳,虽说只是幻物,但给人一种极为真实的感觉。只见那珍珠在云慕仙的用力之下,隐隐泛出霜白的光芒,似在积蓄着力量。她轻咬着下唇,眼中满是担忧,坚定地看向拓跋熺,轻声道:“小熺,莫慌,真真假假,我们与你一同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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