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个名字的出口,眼中狂暴的星芒风暴如同潮水般急速退去,那令人心悸的冰蓝也迅速黯淡、收缩,最终恢复成深不见底的墨黑,只是瞳孔边缘,残留着一圈挥之不去的、妖异的冰蓝色光晕。覆盖身体的冰晶停止蔓延,并迅速气化消失,只留下石床上大片湿痕。她脱力般瘫软下去,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白雾,身体依旧冰冷,但那股毁灭性的失控力量终于被强行压回了体内。
“我…控制不住…”她看着萧凛手背上那一片被冰晶侵蚀出的青紫色冻伤,眼底是深切的恐惧和后怕,声音虚弱得如同叹息。
“无妨。”萧凛收回手,面不改色地将冻伤的手背掩入袖中,仿佛那刺骨的疼痛并不存在,只是专注地看着她,“感觉如何?”
林晚照闭了闭眼,意识深处,那片冰晶星图依旧在缓缓运转,但狂暴的能量流已被约束在相对稳定的轨迹中。一种前所未有的、对“寒”的清晰感知流淌在四肢百骸。她甚至能“听”到洞外黄河水流中每一滴水的温度变化,能“看”到岩壁深处矿物蕴含的微弱寒性。这是“寒髓玉魄”初步融合带来的掌控感,但代价是…她抬起左手,指尖轻轻一捻,一缕细若发丝、却凝练如实质的冰蓝色寒气无声浮现,缠绕其上,散发着冻结灵魂的低温。
“力量…强了很多…但身体…更像个…漏风的冰窟窿…”她苦笑,目光转向墨羽手中那张残绢,“黑伞官船…襄王…是真的?”
墨羽沉重地点头,将残绢递给她:“尸体就在外面冰面上。鬼鸮的傀儡自爆前喊‘伞骨为梁’,这黑伞标记绝非巧合。襄王的人,在向这吞龙口的河眼里投放‘活铁块’,也就是…噬光虫的源头!”她指向旁边铜盆里清洗过的虫壳碎片,“这些甲壳碎片上,有极细微的人工锻打和符文蚀刻痕迹!它们…是人造的!”
“人造…异怪?”林晚照瞳孔微缩,寒意从心底升起,比星图之力更冷。她想起意识中惊鸿一瞥的那片巨大活体行星阴影,那才是真正的恐怖源头。而襄王,竟在试图制造、控制这种力量?为了什么?星图归途?还是…纯粹的野心?
“不全是。”一个低沉冷静的声音从洞口传来。负责警戒的内卫队长陈锋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团用油布小心包裹的东西。他打开油布,里面是几块扭曲变形、布满奇特纹路的金属块,以及…几片边缘焦黑、材质却非金非木的奇异“皮革”,皮革上同样蚀刻着复杂的纹路,隐隐散发着微弱的能量波动。
“在清理皮影灰烬的区域发现的,被爆炸冲击波嵌进了岩石缝隙里。”陈锋将东西放在地上,“金属块就是残绢里说的‘活铁块’核心,纹路与虫壳碎片上的蚀刻同源。至于这些‘皮’…”他用刀尖小心挑起一片,“韧如犀革,却轻若无物,能自发吸附周围的光线和微弱的能量…像是某种…培养皮影的‘基材’?”
墨羽凑近,用“窥天镜”仔细扫描那些“皮革”,镜面符文急速闪烁:“能量残留图谱…有强烈的生物组织反应!还有…还有极其微弱的、属于不同个体的…脑波残留碎片?!”她猛地抬头,眼中是巨大的惊骇,“这不是皮!这是…这是…人皮!被某种力量强行剥下、改造、烙印上符文,作为皮影的载体!”
“人皮影?!”饶是萧凛心志如铁,此刻也感到一股寒气从脊椎窜起!鬼鸮的手段,竟已残忍邪异至此!
林晚照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死死捂住嘴。利用人皮承载皮影邪术…难怪那些皮影如此“鲜活”,如此充满怨毒!那死去的工匠、河工…他们的皮是否也…
“不止是载体。”墨羽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将几片人皮碎块小心地拼接在一起,指向那些复杂纹路的交汇点,“看这里!这些核心纹路…虽然残缺,但走势…和大人你之前给我看过的、林家羊皮卷上残缺星图的局部…有惊人的相似性!还有…”她指向人皮边缘一处极其细微的、如同烙印的扭曲印记——赫然是一只线条简略、却透着无尽阴鸷的鬼鸮侧影!
“鬼鸮在用活人皮…拓印、研究星图?!”林晚照失声道,一股冰冷的愤怒瞬间压过了身体的虚弱和恐惧!星图,归途,这力量竟是用如此血腥邪恶的方式在“解读”?!
萧凛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死死钉在人皮碎片上那鬼鸮烙印和残缺的星图纹路上。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被血腥地串联起来:鬼鸮觊觎星图之力,用邪术制造人皮影研究星图;襄王则利用官船,向影魅活跃的“河眼”投放人造异怪核心(活铁块),试图掌控或引导这股力量;滑翔伞画作,是鬼鸮对林晚照这个“钥匙”的警告和引诱;黄河古渡,是双方角力的血腥棋盘!而林晚照,和他怀中的女子,就是这盘棋上最重要的棋子,也是双方都想吞噬的…祭品!
“墨羽,”萧凛的声音冷得能冻结岩浆,“用‘青蚨’,密报司里‘天字三号’暗桩:查襄王府近三年所有采买记录,尤其是…西域火油、精炼玄铁、以及…精通皮影戏法的匠人!还有,所有与漕运、黄河河工失踪有关的卷宗,密级提到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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