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看着眼前彻底失控、急速恶化的局面,看着冰台上生死不知的林薇,看着桥头气息奄奄的萧凛,一股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蛇,缠绕住她的心脏,几乎让她窒息。完了吗?就这样结束了吗?汴京的末日,就在今日?
就在她目眦欲裂,几乎要放弃那台彻底罢工的“雷火惊蛰”,抓起手边一根断裂的、带着钉刺的船桨,准备冲出去做最后的、徒劳的搏命时——
异变陡生!
一道光!
一道炽烈到足以刺穿厚重铅云和狂暴雨幕的金色光柱,毫无征兆地从金明池西侧,一座地势较高的皇家观礼台顶端,轰然爆发!
那金光并非柔和,而是带着一种无上的威严与锋锐,如同传说中天神掷下的审判之矛!它精准无比地跨越了混乱的战场,撕裂了弥漫的紫雾与精神风暴的干扰,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刺入了那只正在疯狂撞击冰层、试图挣脱束缚的紫魇水母巨大伞盖的中心!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却响起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滚烫烙铁印入油脂的剧烈腐蚀声!金光与深紫色的能量猛烈碰撞、湮灭!紫魇水母那坚韧无比、能抵御雷电轰击的伞盖,在这道充满煌煌正气的金光面前,竟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被灼烧出一个巨大的、边缘不断冒着粘稠紫烟和滋滋作响金色电芒的恐怖孔洞!
“嘶嗷嗷嗷——!!!”
这一次的嘶吼,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痛苦与惊惧!远比被萧凛斩伤触须时强烈百倍!紫魇水母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上弓起,所有的触须都痉挛般地蜷缩、抽搐!它那笼罩全场的精神风暴,如同被利刃斩断的琴弦,骤然一滞,威力大减!无数陷入疯狂的人动作猛地一顿,眼中血色稍褪,茫然和剧痛取代了纯粹的疯狂,虽然混乱依旧,但那股令人绝望的心灵压制,明显被削弱了!
紧接着,一个沉浑、威严、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借助某种扩音法器的效果,如同滚滚雷音,瞬间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喧嚣、嘶吼与哀嚎,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皇城司所属!襄王殿下驾临!诛邪!护民!结阵——!”
声音落下的瞬间,金明池西岸方向,如同蛰伏的巨兽苏醒!
轰!轰!轰!
整齐划一、沉重如雷的脚步践踏大地!一面面玄黑为底、绣着狰狞狴犴(bìàn)神兽图案的巨大盾牌,如同移动的钢铁城墙,从观礼台两侧的通道中轰然推出!盾牌缝隙间,闪烁着寒光的劲弩箭簇密密麻麻探出,对准了池中挣扎的巨兽和岸上零星的寄生者!
更令人瞩目的是,在盾墙后方,数十名身着暗金色软甲、气息精悍沉稳的皇城司精锐高手,如同出鞘利刃,呈扇形护卫着一道身影,疾速向战场核心推进!他们手中并未持寻常兵刃,而是各执法器:有的手持刻满符文的金色铜镜,镜面正对着紫魇水母,反射着天空残余的雷光;有的高举着绘有朱砂符咒的杏黄令旗,无风自动,猎猎作响,散发出驱邪镇煞的灵力波动;还有几人合力抬着一架造型奇特的、如同小型床弩般的器械,弩身上缠绕着金线,搭着一支通体由某种赤红金属打造、箭头刻着太阳纹路的巨箭,箭身隐隐有炽热的气息流转!
而被这些精锐拱卫在中央的——
是一顶由四名力士稳稳抬着的、明黄色华盖遮蔽风雨的步辇。
步辇之上,端坐着一位身着亲王常服(绛纱袍、玉带)的年轻男子。他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天潢贵胄的雍容与沉稳,更有一股久居人上、不怒自威的气度。此刻,他脸色沉凝,双唇紧抿,目光如同鹰隼,穿透雨幕,牢牢锁定了池中那只痛苦翻腾的深紫色巨兽。他的右手微微抬起,食指上一枚古朴的、镶嵌着鸽卵大小金色宝石的戒指,正散发着与刚才那道金光同源、却更加内敛的炽热波动——显然,方才那惊天一击,正是出自此人之手!
襄王,赵元侃!
“殿下!”墨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绝望,让她声音都变了调,“是襄王殿下!还有皇城司的大队!”她认得那些暗金软甲和狴犴盾牌,那是皇城司最核心、最精锐的“镇邪都尉营”!是萧凛的直属力量!他们来了!援兵终于在最绝望的时刻降临了!
赵元侃的目光锐利如电,扫过战场,瞬间便捕捉到了几个关键点:冰封水榭上那抹触目惊心的、被冰霜覆盖的纤细身影;桥头倒在血泊中、气息微弱的身着皇城司指挥使服色的萧凛;以及池中那只虽然受创、但凶威依旧滔天的紫魇水母。
“救人!先救水榭高台和桥头指挥使!”赵元侃的声音冷静而果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镇邪都尉营,困住妖物!金光镜阵,压制其精神邪力!金乌破邪弩——准备!”
“喏!”护卫在他身边的镇邪都尉营精锐齐声应诺,声震四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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