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达两个小时的继承人会议,终于来到最后表决的时刻。
现场举手投票。
长桌尽头的落地钟敲过两下,沉闷的余震里,空气仿佛凝成了冰。
最后表决的话音刚落,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钢笔在桌面滚动的微响。
所有人的视线都像无形的线,缠向长桌主位旁的年轻男人。
在新一任继承人上位后,林瑾责连续几月里不断提出辩驳,并成功让整个林家为他重新举行一场内部选举。
他指间转着一支银质钢笔,笔身反射的冷光落在他眼尾,把那双本就没什么温度的眼睛衬得更像结了冰的湖面。
“同意林瑾责的,请举手。”
声音在寂静里炸开,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第一只手举起时,发出布料摩擦的轻响,像投入冰湖的石子。
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
手臂接二连三地举起,像一片沉默生长的森林。
林瑾责始终没动,只是转笔的指尖停顿了半秒,那双冷漠的眼睛缓缓扫过全场,每落到一个人脸上,对方都会不自觉地绷紧脊背。
最后,他的视线和隔间内,黎檀栖同样清冷的视线,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墙,对视上。
“赞成票超过半数。”
林瑾责微微偏过头,看向窗外沉下去的落日,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嘴角似乎极轻地勾了一下,快得像错觉。
那不是胜利的喜悦,更像是猎人看着陷阱里的猎物,终于松了松握着扳机的手指。
整个会议室里,只有他椅脚与地板摩擦的一声轻响,清晰得像在宣告一个时代的终结,以及,属于他的时刻到来。
“慢着,涉及家族大事,我们是否应该听听老一辈的建议?”
说话的人正是在最开始挡住黎檀栖视线的中年男人,他就是这一届,林家扶持傀儡的幕后人。
林瑾责抬了抬眼皮,一双视线冷得要死,却也没在如此场合之下开口。
“老爷子去世了,但今日,容老爷子也派人莅临此会议。”
此话一出,坐下的众人全都一惊,容老爷子居然会派人前来?是不是代表林家和容家还有情分在?
对于容家内部的争斗,外界向来是只能靠敏锐的嗅觉,而无法渗透进去窥见半分。
在自我猜测中蠢蠢欲动。
黎檀栖观望着群狼环伺的林瑾责,见他正朝她这边露出个不着调的表情。
他尚且还有闲情意志,是对这一场谈判已经十拿九稳了吗?
黎檀栖不知。
片刻后,会议室的门大打开,一群人簇拥着个身影堵在门口。
皮鞋碾过地毯的动静,瞬间把屋里的气势压下去半截。
黎檀栖定睛一看,
被围在中间的少年很年轻,目测刚过二十。
看模样,和容伽南有四分相似。
黎檀栖现在已经得出了规律,容氏子弟从外形看上去,大多眉眼都生得相似,总透露出几分盛气凌人,不好招惹。
她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到少年胸口处的金色胸针上。
那上面,真的盘卧了一只虎视眈眈的狮鹫。
当初容伽南将容氏子弟的名单递给她,让她挑一个顺手的用。
这个少年,一定出现在那份名单内。
黎檀栖回忆不起他的名字。
却在无形中因为那张脸,以及胸口处的狮鹫,莫名起了几分好感。
都是容伽南的弟弟。
她看着少年有些过于白皙的皮肤,相比其他兄弟更为精致的面庞,以及走几步就用锦帕捂嘴咳嗽。
回忆起,容伽南当时应该是给他评论了一个“弱”字。
这也是黎檀栖没有选他的原因。
“景少,不知老爷子对这场会议有何看法?”
容景焕咳嗽了两声,才找了个位置坐下,语调极淡,“我只代表爷爷来送礼,不发表任何看法。”
这就是不想插手选举的意思。
“这……”
不等还有人想说些什么,一位年长一点的老者便将今日的结果敲定下来,“既如此,那瑾责便是我林家新一任家主。”
黎檀栖看着毫无意外站上林家权力中心的林瑾责,内心静得像一汪清水。
林瑾责肯邀请她前来,就必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这些看似轻而易举获得的东西,是他经年累月,并在后期强势勃发的结果。
围观结束,
她起身,在落幕中离开。
她不用知道容家老宅那边到底给了什么补偿,只需要明白,
她赌赢了。
黎家赌赢了。
黎檀栖将最后的结果简单告诉远在千里之外的黎女士。
只是,她还未靠近电梯,就被匆匆赶来的特助拦住了。
“黎小姐,小林总说让您等等。”
黎檀栖,“有说是什么事吗?”
“他说,想邀请您参加庆功宴。”
能够拔得头筹成为一家之主,自然是一件非常值得庆祝之事。
不过,林家不愿意林瑾责上位的大有人在,他的庆功宴上……真心的不知道能有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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