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的脏衣服还没有洗完呢,你还在这里哭什么?”
看见钱多多没有反应,钱母忍不住哭诉起了自己的不易。
“我含辛茹苦把你们姐弟俩拉扯大,也不求大富大贵,你们姐弟平安快乐、能有口饭吃我就知足了。”
“为了把你们两个人拉扯大,我是早出晚归、下地干活,平日里还要打各种零工补贴家用,现在就让你给我洗个衣服,你怎么还痛哭起来了?”
“钱多多!我养育你几十年了,难道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我现在还没老呢,你就开始把脏衣服放在盆里撂挑子了,等我老了之后,你这个白眼狼,还不一口水也不给我喝呀,有你这么个闺女,我可真是白养你了。”
钱多多越想越生气,用手一扯,枕头就摔在了地上。
枕皮已经被洗得发白、发薄了,经过钱多多这么用力地一扯,里面的麦秸秆就露了出来。
“哎呀!”钱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你这个天杀的玩意儿,好端端的枕皮就被你这么扯烂了,再买一个得好多钱呢。”
“反正你是用我挣的钱买的,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钱多多压抑不住内心的委屈,冲着母亲大吼大叫了起来。
母亲指着钱多多鼻尖的手指因为生气已经微微颤抖,“谁说那是你的钱了?是你弟弟的钱,知道吗?”
“我弟弟一文钱没挣,反而供他读书要花不少钱,你怎么能说那是我弟弟的钱?”
钱母蛮横不讲理。“你既然把钱给了我,我就有权利处置它,我说这是你弟弟的钱,它就是你弟弟的钱!”
钱多多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气,她瘫坐在床上,“我每天辛辛苦苦、起早贪黑挣的钱,怎么就变成了弟弟的?”
看着钱多多不再与她争吵,钱母误认为钱多多已经知道错了,掌心一张,“钱呢?”
“什么钱?”
“你在果园挣的钱呢?一天有二十文呢。”
“没有!”钱多多第一次硬气了起来。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母亲的眼睛,语气十分坚定,“从今往后,我一文钱都不会给你,我自己用血泪挣的钱,自然要我自己拿着!”
“你,你,你!”钱母气得一巴掌打在了钱多多脸上。
钱母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钱多多的半边脸瞬间就红肿起来。
“你这个不孝女,如果挣的钱不给我,那你就立刻给我滚出这个家!”
“滚就滚!你以为我怕你?!”
钱多多二话不说就冲出了家门,什么东西也没有拿。
雷声轰鸣,眼看着就要下大雨了,钱母笃定钱多多一定会回来,也没有出去找她,也没有给女儿送一把伞,歪在床上就睡着了,连盆里的脏衣服也没有洗。
马上就要下雨了,钱多多无处可去,她想要去投奔兰兰和阿锦。
已经到门口了,多多却不好意思进去了。
自己不顾阿锦的劝阻去找母亲,如今又有什么脸面呢?
钱多多想了想,打算找个地方应付一下。
“阿锦,你看什么呢?”
“我感觉钱多多好像来了,我去打开门瞅瞅。”
兰兰也跟了过来,门外却空无一人。
“阿锦,马上就要下大雨了,街上一个人也没有,是不是你的感觉出问题了?”
“不!”阿锦十分坚定,“那股感觉很强烈,钱多多一定来过这里。我去找她,你在这里等着我。”
“诶,阿锦,伞!”
等兰兰拿着伞冲出屋子的时候,却发现阿锦已经消失不见了。
钱多多还没找到躲雨的地方呢,大雨就倾盆而下,钱多多猝不及防,衣服不一会儿就湿透了。
原本被踩的坚硬的土路,经过大雨的冲刷也变得泥泞起来,钱多多拼命地跑啊跑,却一不小心滑倒了,满身的泥水,好不狼狈。
一个好心人把她扶了起来。
是阿锦。
“走,我带你去躲雨。”
阿锦拉着钱多多,来到了郊外的一个小亭子内。
“怎么样,没有摔到哪里?”阿锦满怀关切。
母亲生她养她,却把她当做了摇钱树;她与阿锦萍水相逢,阿锦却对她关怀备至,此番落差之大,让钱多多忍不住痛哭起来。
阿锦哪里知道钱多多的这些想法?
“多多,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起来了?难不成被大雨浇傻了?”
“哇——”
钱多多抱着阿锦痛哭了起来,“我和娘吵架了。”
钱多多哭得一抽一抽的,把事情原委讲了个明明白白。
“别哭别哭,你这不是还有我和兰兰吗?你母亲不会爱你,你要学会自己爱自己呀。”
经此一事,钱多多也看清了母亲的真面目,对于阿锦的劝告也能够听下去了。
“嗯,阿锦相信你说得对,我要学会自己爱自己。”
看着钱多多找到了未来的方向,阿锦也和她有说有笑了起来。
“这雨下得这么大,估计要下一整夜呢,多多,实在不行咱俩就睡这儿了。”
远处传来一束微弱的火光。
“阿锦——阿锦——多多——你们在哪里呀?”
哗啦啦的大雨声也掩盖不了兰兰的呼唤。
“兰兰——我在这里呢!在小亭子这!”
听到声音的兰兰连忙赶来,“原来你们两个人在这里呀,真是让我一顿好找!”
兰兰身上披着旧蓑衣、头上戴着大斗笠,右手拿着伞,左手举着火把,腋窝里还夹着一把伞。
“正好我带了两把伞和一件蓑衣,哪怕这雨下得再大,我们也能够回家睡觉了。”
兰兰和钱多多一人一把伞,阿锦穿着旧蓑衣、戴着斗笠,三个姑娘结伴而行,在旅途中踏上了回家的路。
兰兰端来一砂锅热乎乎的姜汤。
“虽然现在是夏天,人还是会感染风寒的,你们两个都淋了大雨,快喝点儿姜汤暖暖身子。”
“兰兰,你会变戏法吧?怎么这么快就变出了一锅姜汤?”阿锦好奇地问道。
“哪有,这都是小晨备下的,家里来了客人,他害羞,躲在屋里面不肯出来呢。”兰兰笑着吐槽自己的弟弟。
钱多多用双手捧起了碗,在这里,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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