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老爷听说过京中武德司所属探事监察司的大名,几年前姑苏、金陵和扬州有户手眼通天的季家,最后的覆灭是因为替叛党疏通水路贿赂其他地方官员。当时,上告季家的其他商户有不少,季家一直屹立不倒,探事监察司一查,季家就没了。
周老爷的尸首被放入黑色麻袋,由暗卫从另外的门抬走,秦二老爷心中不安,丁氏干了件多蠢的事,连累了秦府。
秦老太爷掐了一下秦二老爷,“去书房,我有话同你说。”
“是,父亲。”
一群侍卫撤退得也很快,大家并未瞧见什么,方才绿竹背着章知颜从秦府后门离开。
“柳大人说,去他府上。”湘儿提醒绿竹。
绿竹向后头瞧了一眼,将章知颜放进柳浪带来的马车里,这马车车厢写着“武”字,绿茵、绿竹都很放心。
湘儿坐上去,“我赶马车,你们坐稳咯。”她作为暗卫之一,对于江南这边的探事司暗卫们经常点卯的地方熟门熟路。
绿竹曾经怀疑过湘儿的身份,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当初跟她一起赶车坐在一起,她感觉到湘儿认识很多路,一些偏僻胡同比她还清楚,甚至京郊有哪些大户田庄,她也门清。
如今再一瞧,绿竹断定湘儿跟影三一样,是柳大人身边的人。女暗卫倒是比男暗卫更方便一些。今日发生此事,一是因为大家离了京城觉得不会再有危险放松警惕;二是根本没想到丁氏会认识昔日的端王妃;三是湘儿没进内院,只是负责看着车马。
周夫人怒极,她找遍整座秦府,未见到“周老爷”的人,闯进秦二老爷的书房,“我夫君呢?他可是端王爷。你们把他藏哪儿了?”
秦二老爷诧异,“周夫人,您应该问你们府上贴身伺候的人。今日,我夫人好心请大家来赴宴,我夫人如今都病了,不知受了什么刺激。”
丁氏方才目睹柳浪杀人,被吓坏了,两眼无神,只是重复着“杀人了”,秦府小厮已去请郎中。
秦老太爷毕竟也是商贾老狐狸,这会儿一本正经带着怒容,“听闻周老爷在京中擅猎艳,不拘是哪家妇人,只要貌美,他都要不择手段得到。是不是你家周老爷对我这贤惠的小儿媳做了什么?你还有脸问咱?”
秦老太爷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甚至骂周夫人夫妻二人不要脸。
周夫人气得不行,一甩袖子先行离开,她要回府瞧瞧,端王到底有没有回府。
待周夫人走后,秦二老爷呼出一口气,“父亲,多亏了您。儿子差点就。”
“今日这事,咱们千万不能牵涉进里头,否则秦府必受牵连。丁氏不贤,你自己看着办吧。如今休妻不是时候,等过了这阵风头再说。”
“是,父亲。”
柳浪命人将“周老爷”的尸首藏在该藏的地方,然后又将后续整理好的“证据”悄悄藏进周府里头。
一切准备完毕后,柳浪就回自己的两进小宅,内室之中溢出药味,段郎中笑着拱手作揖,“主子放心,这位小姐并无大碍,已喝了解药睡下了。”
柳浪微点头,“多谢老段,下去领赏吧。”
绿竹、绿茵也退下,站在门外守着。湘儿朝她俩招招手,让她们过去一起用膳,等用完,大家一起当值守夜。
章知颜先前刺破自己的手掌,保持清醒,又顺势刺中端王心口,待瞧见柳浪出现,自己被绿竹背出去,确定自己安全了才沉沉睡去。
柳浪坐在床边,拉起她裹着纱布的手,很是心疼,用她的手轻轻蹭蹭自己的脸。
他是最想保护她的,还好今日来得早,否则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令他后悔终身的事。端王这臭苍蝇,今日总算彻底摆平了。
他亲自用绢帕替她擦脸,又伸手进被褥探探她有没有出汗,又替她掖好被角。
“主子,魏大人来了。”影三在门外禀道。
柳浪站起身去书房,魏千户已坐着喝茶,随后瞧了他一眼,笑道:“我原以为你是个榆木疙瘩,也不好女色。现在看明白了,你柳浪也算得上情种。”
“你少说废话,怎么样了?”
“当然是听你的了,把那端王尸首放进刺杀现场了。”魏千户无奈摇头,“其实咱俩这是欺君之罪。”
“欺君?端王才欺君。再说,他背后确实也查过皇上遗留在民间的皇子,咱们不过顺水推舟罢了。如今,这位贵人是咱们先找到的,功劳是探事监察司的就行。其它的破烂事,咱们该撤手的撤手,该帮一把的帮一把。”
“也是。”魏千户跟柳浪是发小,二人性格相似,暗中互助,都是在同龄人中在官场算混得好的。
魏千户走后,柳浪带着一列保护他的暗卫去了秦府老宅,他们都不是从正门进去的,而是越墙而入。
秦老太爷的书房一直亮着灯,湘儿抽空过来回禀过,他老人家心中有些难过,竟差点让那愚蠢的二媳妇毁了外孙女。现在,他毫无睡意,想着日后的秦府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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