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雨势不见平歇。
秦徽没急着离开,就呆在季平江一家人的居所小院里,看着雨水和温泉水打架,发呆。
池笺要慌死了,她完全没理解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秦徽为什么说自己不是秦徽?她又为什么要杀季平江一家?季平江说的她潜入秦舒宴席什么的又是怎么回事?
以及回想起她在渌城打探消息时问的话,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在查案,分明就是在找活着的季家人......她总不会是要把季家人全杀光吧??
那她现在在干什么?等下一波季家人送上门来?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渠兆春回来了。
他撑着伞,也不用灵气烘自己,就这么潮潮地走进门来,平日总如骄阳一般灿烂的眉眼现下带上了浓浓的水气,让他周身的气质仿佛也跟着沉静了下来。
秦徽给他倒了一杯茶。
池笺:我靠,这玩意儿不能喝!
她眼看着秦徽加的料!
但渠兆春听不见池笺说话,毫无防备地拿起茶杯,递至唇边时,突然皱了皱眉:“这里,怎么有血腥之气?”
秦徽仍然淡定,只问他:“你嗅得出血气产生的时间吗?”
“嗯......”他抿了口茶,轻阖双目,“现下受雨水影响,可能不太准确。”
“季平江呢?”他没继续说血气的事,换了个话题,“北域皇室和洛痕都没参与到这件事里来,反而是血刃楼里打听出来点消息,季平江曾经雇佣过一批丁级杀手。”
“丁级杀手虽也称作杀手,但基本上接不到杀人的单子,季平江花大价钱雇了二十名,又向血刃楼买了不少毒药。”
秦徽颌首:“先找人下完毒,然后自己去杀,很合理。”
“但是,还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
秦徽:“什么?”
“季平江的生意是做的不错,但远没到能探听出‘通敌叛国’这种等级情报的程度,他给自家报仇这件事看似动机合理,细想却有许多的不对劲......所以,还需要再找季平江问一问。”
秦徽盯着他看了很久才道:“你很聪明。”
渠兆春一愣,还有些不好意思,他轻揉了下鼻子,嘴角扬起:“你都这么说了,那自然是你更聪明,案件有了新进展?”
他目光炯炯看着秦徽,肉眼可见对她的回答充满了期待。
秦徽隔着雨帘看向主屋的方向,缓缓开口道:“季平江有相伴多年的发妻,还有一双灵秀可爱的儿女,这样的人作案,本身就畏手畏脚,他以为用灵宝杀器去杀人就能全身而退,所以一旦被捏住软肋,他就全无办法。”
渠兆春听着她的话,目光跟着向主屋瞥了一眼,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表情顿了一下,但紧接着轻摇了摇头,试探性地问道:“你用季平江的妻儿威胁了他?”
“是,也不算是,”秦徽转回目光,“他以灵宝杀器为条件,向我换他家人一条活路。”
渠兆春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就可以结案了吧?”
他站起身来,眉头舒展,笑意也浮现在脸上。
秦徽:“不过,我没接受。”
雨声如狂狼在风中摔摔打打,横撞进小院亭中的几粒水珠拍在渠兆春笑容僵住的脸颊上。
他在喧嚣的静默里开口:“......什么意思?”
“意思是,”秦徽将手中一直把玩着的茶杯放下,“如你所猜想,血气的主人,季平江一家四口。”
渠兆春猛然睁大眼睛:“他们......都死了?!”
他不顾大雨倾盆,急急忙忙奔向主屋!
秦徽则撑起一把伞,如那夜在季府一般,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屋内仍然维持着几日前的模样,被大火烧灼过的痕迹与周遭安然无恙的环境对比鲜明,仿佛被隔开两个世界。
渠兆春垂眸站在灰烬之外,背影有些微微颤抖。
“......季平江,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他拳头缓缓握紧,但过了一瞬又松开,回头看向刚进屋的秦徽,神色哀切,“是有人阻挠你办案对不对?是你的政敌?或者周泉的仇家?”
秦徽手里还拿着收起来的伞,伞尖指向地面,滑落滴滴雨水,在她脚边聚起来一小洼。
她看着那些水迹,声音依旧淡漠:“是我杀的。”
渠兆春浑身一震。
“你不是也在怀疑吗?”她抬起头,“我为什么阻拦你查北域乱兵的线索,为什么一见季平江就要杀他,为什么要支开你独自行动......从渌城到主城,从主城到北域,还要查探消息,能回来的这么快?”
渠兆春下意识向前走了半步,又慌乱地摇了摇头:“我只是......只是担心你独自查案......”
“是吗?”秦徽盯着他,“那你身上为什么会带着季家人的白骨?”
渠兆春:!
“我告诉你答案吧,”秦徽将伞立在一旁,自己顺势坐下,“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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