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可要动身?”张捕头在一旁试探着开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刀鞘。
最好是不必动身,让弟兄们各自回房歇着才好。
他是真不愿去招惹薛家。
这位沈大人不知怎的,明晓得薛家如今在青州风头无两,竟要在这深更半夜带着衙门的人闯上门去。
就不怕触怒了薛友贵,到头来整个衙门都跟着遭殃?
张捕头心里把这位新大人腹诽了千百遍,面上却依旧是一副严肃模样。
“出发。”终于扯回了自己的袖子,沉遇冷着脸下令,并率先移步离去。
一众衙役立刻擎着火把跟上。
至于乌云川,沈遇也没有那个时间同她掰扯。
再次约法三章让她去到薛府之后不许随便说话,随意走动。
见她同意,这才同意答应带她一同前往。
虽然就算他不答应,以这姑娘的性子也能自己跟着去。
穿过了好几条街,终于来到了位于城南的薛家。
此时薛府大门紧闭,门房慌慌张张跑进去报信时,薛友贵正在内厅陪着位中年男子品茶。
听闻沈遇带着人堵在门口,手里的茶盏“当啷”一声磕在案上,整个人都懵了。
他怎么会查到这儿来的?!
旁边的中年男子见他慌了神,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怕他作甚?既然那七品县令敢来,便让他查,我保他什么也查不出。”
有了中年男子的话,薛友贵终于放下心来。
不错,他怕什么,他身后可是站着青王殿下。
难道还用得着怕区区一个七品芝麻官?
想通此节,他立刻扬声吩咐:“开大门,迎沈大人进来。”
……
“不知沈大人深夜到访,有何见教?”薛友贵脸上堆着笑迎上去。
见了沈遇却连基本的礼数都省了,那笑意浮在脸上,眼底却半分敬意也无。
“薛老爷。”沈遇像是没瞧见他的轻慢,依旧是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今夜冒昧叨扰,实属无奈。
今日城外河边发现两具尸体,想来薛老爷该有耳闻吧?”他目光沉沉地望着对方,语气陡然严肃起来。
薛友贵点头,“确有所闻。”
“不瞒薛老爷,死者身份已查清了。”沈遇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一位是孙府老夫人,一位是朱府的朱有龙。”
薛友贵像是被这话惊到,猛地拔高了声音:“什么?竟是他们二位!”
乌云川在一旁瞧着两人一来一往,只觉无趣,便转了眼珠打量起这薛府。
这薛家果然不负怀阳县首富的名头。
单看这宅院,便比先前去过的李府阔气多了。
先前只当李府已是奢华至极,如今见了薛府才知,还是他们一家人眼界浅了。
不说占地多广,单论这雕梁画栋的精致,李府便差了不止一筹。
正瞧着,鼻尖忽然钻进一缕茶花的清香。
她不动声色地往旁挪了半步,目光悄悄往香气来处瞟。
那边莫不是个花园?
乌云川倒是想看清楚一些,只是那个方向正巧被影壁挡着,哪怕伸长了脖子也瞧不真切。
再加上周围薛府的下人还有一众衙役都在盯着这边,想偷摸过去瞧瞧都不成。
“不知大人所说的证据乃是何物?”
等乌云川思绪回归,正好听到薛友贵如此说道。
啥玩意儿?
这才过了多久,就讲到证据了!
沈遇摇头,“请恕本官不便相告。”
薛友贵脸上的笑僵了一瞬,瞬间又恢复了正常:“莫非这证据,与我薛家有关?”
沈遇只作未闻,沉默不语。
见他油盐不进,薛友贵也不再多问,只道:“既如此,便请沈大人移步,草民亲自陪着搜查便是。”
刚走没两步,乌云川忽然凑到沈遇身侧,指尖往斜后方虚虚一点,小声道:“大人,那边。”
沈遇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眼,对薛友贵道:“便从那边查起吧。”
薛友贵闻言微怔,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异样,却还是点头应下:“好,听大人的。”
一行人转过去,没走多远便看到一片茶花圃。
圃里的茶花长得极好,每一盆都用着青州城里罕见的赤玉土进行种植,又浇了精心调配的肥料,每一朵茶花都品相极佳。
放在外头,只怕千金难寻。
难得见到品相如此好的茶花,哪怕是一向不懂附庸风雅的乌云川,也难免多看了两眼。
“搜。”沈遇一声令下,衙役们立刻分散开来,举着火把在花圃周遭细细查探。
火光在花叶间晃动,映得周遭树影幢幢。
不远处站着些薛府的下人,都屏息望着这边,其中一个中年男仆独自立在廊下阴影里,不细看几乎要融进这夜色中。
乌云川突然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
这气味怎么这么像那天晚上在她家附近打架的那个黑衣人!
不会那个黑衣人也在这里吧?
乌云川想同沈遇说说此事,但又想到了沈遇的话,还是决定暂时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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