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行临冷声喝道。
就见数十条青铜锁链同时发力,将哀号着的游光拖回深渊。
行临一伸手,一枚刻有心想事成字样的金饼落于掌间,金饼中间有一抹黑影在隐隐蠕动,游光就被困其中,不论怎么努力都出不来了。
狩猎刀一收,冰蓝色光芒便藏匿不见。
成了再普通不过的一把刀子。
身周依旧狂风大作,黑沙漫天游走。明明该是日出的时辰,整个瓜州却被黑沙遮得不见光亮。
长街死寂般,没半点人气。
没人说话,也没孩童哭声,就连一声狗叫都没有。
唯有驼铃声。
一声接着一声,不疾不徐,节奏和间隔并没受狂风和黑沙的影响。
驼铃声前方不远处传出,幽幽的,刺破黑沙笼罩。
是心想事成茶肆的方向。
行临朝前方看了一眼,哪怕黑沙罩天,驼铃声也能引得前行的方向清晰明了。
行临朝着茶肆的方向走去。
黑沙似流水,虽肆意横行,却没敢遮挡他的脚步,渐渐地自动汇聚到两边,一条路就这清晰可见。
行临信步而行,很快,茶肆的飞檐渐渐显露。
周围依旧笼罩黑沙,唯独茶肆静静伫立。行临缓步上了阶梯,茶肆大门徐徐而开,从里面蔓延出几缕光亮来。
都是劈天盖地的黑,茶肆里是唯一的“灯火通明”。
光亮却溢不出来,一门之隔就是戛然而止的边界线。行临并没惊讶,面容亦是波澜不惊,他抬腿走进了茶肆。
眼前三层高度豁然开朗,百盏青铜灯盏静静悬浮于半空,将整个空间燃亮。
行临进来时,有些散游惊慌逃窜,还有些大着胆子的散游悄悄靠近,时不时小心翼翼地碰他的衣衫一下。
最初他没理会,径直朝前走。
周围散游们又火速聚集在一起,像是开会似的窃窃私语,显然在研究他呢。
直到细细碎碎的声音过大了,行临步伐没停,却一个挥袖,上空的散游们被纷纷击碎、坠地,成了点点黑沙。
丝毫不留情面。
其他散游见状,也不敢凑热闹了,一溜烟儿全都跑了。
悬浮上空的灯盏光亮摇曳不定,是盏中散游在战战兢兢。行临抬头看了一眼,灯盏里的“光”立马稳定了。
他一手拿着金饼,不疾不徐朝着多宝阁的方向走去。
金饼中间的黑影扭曲着,挣扎着,看上去十分痛苦。行临不为所动,走到多宝阁前,面容沉寂得很。
黑影拼命蠕动,金饼陡然在行临的掌心里震动,像是万般的不安。
刚刚散去的散游又都聚集而来,显然是震惊于行临要进入多宝阁的行为,相互私语显得十分慌张。
地面也有了震感。
青铜锁链隐隐浮现,像是地脉的青筋朝着四面八方铺就而来。
陡然,一条青铜锁链冲破地面,朝着行临的后背就疾冲而来,锋利的锁头闪着寒光。
行临抽刀反手一挥,就听刀锋与锁链相撞发出刺耳的铮鸣,青铜锁链的一端被生生削去大半,迅速疾速退去。
头顶上的散游显得很慌乱,到处乱飞。
行临没理会散游的反应,强行打开多宝阁。
一阵阴凉之意席卷而来,他深吸一口气,抬步走了进去。
就在鞋履买进来的瞬间,无数冰箭齐刷刷冲着他的方向过来。
行临手持狩猎刀而挡,寒光将他笼罩,似天然屏障,他利落斩断簌簌而来的冰箭,但冰箭数目众多,很快他的手臂被冷箭擦伤,甚至肩头被支冰箭贯穿。
直到将冰箭尽数斩落,他一身玄色长袍已是濡湿,看不到血的颜色,却已遍体鳞伤。
行临蹲身,膝盖抵住地面,以狩猎刀努力支撑身体,攥着刀柄的手已被划出数道伤口,血顺着掌心缝隙徐徐而下,染红了刀刃。
前方的路幽深,一眼望不到头,视野范围里的一切都在扭曲,像是了分割现实与幻境的结界。
行临咬着牙艰难起身,以狩猎刀开路踉跄前行。寒光刺穿扭曲的空间,生生逼出前路来。
风扬起他的宽袖长衫,裹着腥甜的血气味。
是行临身上的血,似一股巨大的力量在绞碾他的肉身,几番剧烈疼痛袭来,手臂已是血肉模糊。
他每朝前走一步,踩过的地方都留下了血脚印……
终于,行临进了无相祭场。
困在金饼中的黑影拼命张嘴嘶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看得出极为痛苦。
无相祭场。
落在不同人眼中就各有不同。
行临是九时墟店主,看到的便是众多违约者困于执念之痛的场景。
这里是永的混沌,比外面还要幽暗,甚至不分天地,只有无数面棱镜组成的囚笼,每面棱镜都映照出违约者们最恐怖的记忆。
他们其中大部分都已经不成形态了,像是一摊摊腐烂的肉,在棱镜间疯狂撞击。
但他们又能很快恢复人形,又会强迫重温失去的瞬间痛苦,继而产生更多执念。
执念化刀,刀刀锋利,违约者要承受这刀刀执念之痛,最终成为烂泥,周而复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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