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藤的沙沙声越来越近,像无数条毒蛇正顺着崖壁爬来。沈青芜握紧灵木杖,杖头的小叶儿抖得厉害,金纹暗沉,显然对这股邪气忌惮万分。
“躲进石屋!”她冲少年的魂儿喊了一声,自己却转身挡在崖壁前。灵藤刚冒出新叶,绝不能再被蚀骨藤缠上。
少年的魂儿没动,绿光里的金纹忽明忽暗。他望着沈青芜的背影,又看了看崖壁上那片新叶,突然飘到灵木杖旁,小小的手轻轻按在杖身上。
一股微弱却温暖的力量顺着杖身传来,沈青芜顿觉丹田的青光稳了不少。她回头看了眼少年,他的影儿虽仍单薄,眼神却亮得很,像揣着团不肯灭的火。
“一起扛。”沈青芜低声说,灵木杖在掌心轻轻一震,像是应和。
沙沙声已经到了崖顶,黑压压的藤影在月光里扭动,比上次见到的蚀骨藤粗了数倍,藤身上的倒刺闪着幽蓝的光,一看就带着剧毒。
“来得正好。”沈青芜深吸一口气,想起古籍里说的“断骨草遇邪愈强”,握紧灵木杖迎了上去。
杖头金纹骤亮,带着少年的魂力和灵藤的生机,狠狠砸向最前头的蚀骨藤。只听“嗤”的一声,蚀骨藤被砸中的地方冒出白烟,竟像被烧着似的缩了回去。
可后面的藤条接踵而至,铺天盖地涌过来,瞬间将沈青芜围在中间。她左支右绌,右腿旧伤隐隐作痛,全靠灵木杖传来的暖意撑着。少年的魂力在旁辅助,却终究虚弱,几次被藤条扫中,绿光都淡了几分。
就在这时,山下突然传来一阵雄浑的号角声。
“呜——呜——”
号角声穿透夜色,带着某种奇异的灵力波动,崖壁上的蚀骨藤猛地一滞,像是被这声音惊扰。沈青芜趁机挥杖劈开面前的藤条,却见那些蚀骨藤竟顺着崖壁退了回去,沙沙声渐渐远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这是……”沈青芜拄着杖喘气,不解地望向山下。
少年的魂儿飘到她身边,绿光里的金纹闪了闪:“是云岚宗的大比号角。每年这时候,外门弟子都要比武,胜者能进内门。”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也能换解药。”
沈青芜心里一动。她想起刚到云岚宗时,管事嬷嬷那副嫌恶的嘴脸,说她右腿残疾,连外门弟子都不配当,若不是看在她懂些草药,早把她赶下山了。那时候她一心只想治好腿,没心思理会什么大比,可现在……
灵藤需要更好的环境调养,少年的魂儿也得找个法子稳固,更别提那些阴魂不散的蚀骨藤。若能进内门,或许能找到对付蚀骨藤的线索,甚至……治好自己的腿。
可她这副样子,一瘸一拐的,去了也是被人笑话。外门弟子里,谁不知道她是个被管事嬷嬷扔到后山的残废?
灵木杖突然轻轻碰了碰她的手心,杖头的小叶儿朝上翘着,像是在鼓励她。沈青芜低头看着杖身流动的金纹,想起刚才炼化时的剧痛,想起灵藤冒出的新叶,想起少年那句“也能换解药”。
凭什么她就得待在后山,任人摆布?
管事嬷嬷那副刻薄的嘴脸在眼前晃过:“沈青芜,你这腿就是个累赘,别妄想攀高枝!”
“我偏要去。”沈青芜握紧灵木杖,指节泛白。她一瘸一拐地走到石屋前,将少年的魂儿送回陶罐,又给灵藤浇了些灵泉水,“等我回来。”
她找出一件洗得发白的外门弟子服换上,虽然不合身,却比她常穿的粗布衣裳体面些。灵木杖被她斜背在身后,杖头的小叶儿悄悄探出来,像是在打量外面的世界。
下山的路比想象中难走。久居后山,她早已不习惯石阶的陡峭,右腿每走一步都隐隐作痛,全靠灵木杖支撑。可她没停,一步一步,坚定地往山下走。
越靠近前山,人越多。外门弟子们穿着统一的服饰,三三两两地往演武场去,说说笑笑,意气风发。有人注意到沈青芜,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鄙夷的神色,低声议论着什么。
“那不是后山那个残废吗?她来干嘛?”
“难道想参加大比?别逗了,她能站稳就不错了。”
“快看她背的那破木头,是想拿这个当武器?”
嘲笑声像针一样扎过来,沈青芜却没抬头。她只是盯着脚下的路,一步一步往前走,灵木杖在石板上敲出“笃、笃”的声响,清脆而坚定。
快到演武场时,迎面撞上几个外门弟子,为首的正是当初跟着管事嬷嬷来后山找茬的李师兄。他看到沈青芜,眼睛一亮,故意挡住她的路。
“哟,这不是沈师妹吗?怎么,后山待腻了,想来凑个热闹?”李师兄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在她的瘸腿和灵木杖上打转,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我劝你还是回去吧,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免得待会儿被人碰着磕着,又要赖到我们头上。”
旁边的弟子们哄笑起来,声音刺耳。沈青芜攥紧拳头,正要说话,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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