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盾墙前的星火渐渐稀疏,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烧焦的味道和水汽蒸发后的白汽,朦胧了整个擂台。林梦冉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握剑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缠在他腿上的青草已经蔓延到了大腿,带着湿滑的韧劲,让他每一次挣扎都像是在与整个演武场的草木较劲。
台下的议论声早已平息,连最聒噪的外门弟子都屏住了呼吸。谁也没想到,内门第一的林梦冉会被沈青芜逼到这个地步——困在自己点燃的火焰余烬里,被看似柔弱的青草捆得动弹不得。
高台上,红脸长老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手指紧紧攥着座椅扶手,指痕深深嵌进木头里。他几次想开口呵斥沈青芜“耍诈”,却被身旁白胡子长老的眼神制止。此刻的局势一目了然,林梦冉是技不如人,而非沈青芜用了旁门左道。
白胡子长老的目光落在那堵仍在微微搏动的草木盾墙上,眼中闪过惊叹。这盾墙不仅坚韧,更透着一股生生不息的韵律,显然不是单纯依靠灵力催发,而是真正引动了天地间的草木生机,这等控灵之术,他竟从未在任何典籍中见过。
太上长老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目光穿透白汽,落在沈青芜身上。这丫头的经脉明明因强行催动灵力而渗出血丝,却依旧挺直着脊背,眼神里没有丝毫得意,只有一种近乎平静的执拗。
“够了。”
林梦冉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看着腿上不断蠕动的青草,又看了看那堵始终纹丝不动的盾墙,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他输了。无论他如何催动烈火诀,都烧不透这看似脆弱的草木屏障,反而被越缠越紧,再耗下去,只会沦为整个宗门的笑柄。
随着他话音落下,残余的星火骤然熄灭,空气中的灼热感迅速褪去,只剩下草木燃烧后的余温和湿漉漉的水汽。林梦冉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握剑的手,流萤剑“哐当”一声插回剑鞘。
“我认输。”
三个字清晰地传遍演武场,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什么?林师兄认输了?”
“我没听错吧?内门第一的林师姐兄,竟然输给了一个外门瘸子?”
“这不可能!刚才明明是林师兄占上风啊!”
惊呼声、质疑声、倒抽冷气声混杂在一起,整个演武场像炸开了锅。高台上的长老们也纷纷变了脸色,红脸长老更是猛地站了起来,指着林梦冉,气得说不出话来。
林梦冉却像是没听到周围的议论,他抬手挥开缠在腿上的青草——此刻那些青草已经失去灵力支撑,变得柔软易断。他走到草木盾墙前,看着墙后脸色苍白、嘴角带血的沈青芜,眼神复杂,有不甘,有愤怒,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困惑。
“你的功法。”林梦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个问题,不仅是她想知道,高台上的长老们、台下的弟子们,甚至连一直闭目养神的太上长老,都将目光聚焦在沈青芜身上。
草木盾墙在沈青芜的控制下缓缓消散,化作无数青草碎屑,重新落入青石板缝中,只留下湿漉漉的地面和淡淡的草木清香。她拄着灵木杖,慢慢站直身体,每动一下,经脉都像被针扎一样疼,但她的声音却很平静:“我没有师父,也没有门派。”
“那你的控木之术是怎么来的?”林梦冉追问,目光紧紧盯着她的灵木杖,“这柄灵木杖,还有你引动草木的本事,总不会是凭空变出来的吧?”
沈青芜沉默了片刻,抬头迎上所有人的目光,坦然道:“我自小在宗门后山的杂役院长大,这本事是看后山的草木枯荣悟出来的,灵木杖是从后山的老树上折的,还有几本捡来的残书,上面记载了些粗浅的吐纳法门。”
后山草木?残书?
这个答案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高台上的红脸长老第一个反应过来,怒喝道:“一派胡言!后山的草木能悟出控木之术?残书上能有如此精妙的法门?你当我等是三岁孩童不成!”
“就是!定然是隐瞒了师承!”另一位长老附和道,“此等控灵之术,绝非寻常残书能记载,你定是邪派奸细,混入我青云宗图谋不轨!”
质疑声再次汹涌而来,比刚才更甚。
“我就说她不对劲!果然是来历不明!”
“残书?骗谁呢!怕是不敢说自己的师门吧!”
“长老们快把她抓起来审问!说不定能查出什么秘密!”
沈青芜静静地站在原地,任凭那些质疑和指责像潮水般涌来,没有辩解,也没有退缩。她知道,这个答案在很多人看来确实难以置信,但这是事实——师父临终前只来得及将神农诀的残卷和灵木杖交给她,说她与草木有缘,让她往后观草木悟大道,至于师门来历,只字未提。
白胡子长老看着她坦然的神色,眉头微蹙。这丫头的眼神清澈,不像是说谎,但“后山草木与残书”的说辞,实在太过离奇。他转头看向太上长老,等待他的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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