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炉的黑烟在聚仙台上空翻腾,那条由烟凝聚的火龙张开巨口,露出森白的獠牙。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让石台上尚未退去的灵草叶片卷曲焦枯,连空气都仿佛被点燃,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阿尘往沈青芜身后缩了缩,小手紧紧攥着风媒草。他能感觉到那炉子散发出的凶煞之气,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得人皮肤发紧。沈青芜将灵木杖往地上顿了顿,杖身的冰纹亮起幽蓝的光,一股清凉的气息扩散开来,稍稍抵挡住了焚天炉的热浪。
“周门主好大的火气。”沈青芜的声音依旧平静,目光落在那尊黑沉沉的炉子上,“焚天炉乃上古异宝,能炼化万物,周门主却用它来烧草木,未免太暴殄天物了。”
“暴殄天物?”周炎冷笑一声,手掌在炉身上轻轻一拍,火龙的嘶吼顿时变得更加狂躁,“沈长老用藤蔓捆我烈火门弟子,用灵草戏耍剑冢天才,不也一样是暴殄修行者的脸面?今日我便让你看看,是你的草木‘顺应之道’厉害,还是我烈火门的焚天怒火更胜一筹!”
他侧身看向捧着炉子的弟子:“打开炉盖。”
那弟子双手结印,焚天炉的盖子“咔哒”一声弹开,一股暗红色的火苗从炉口窜出,在空中化作无数火星。这些火星落地便燃,聚仙台的石面上顿时腾起一片片火海,将沈青芜和周炎分隔在火焰两侧。
“沈长老,敢不敢进炉中一叙?”周炎的声音透过火焰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若是你能从焚天炉里走出来,我烈火门从此拜神农宗为尊;若是走不出来——”他故意顿了顿,眼中闪过狠厉,“就当这聚仙台,多了一抔草木灰!”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
“周炎疯了吗?焚天炉连玄铁都能烧成水,沈长老进去岂不是必死无疑?”
“这哪是比试,分明是谋杀!神农宗的人怎么能忍?”
“嘘,你看万法宗的人,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怕是早就串通好的!”
阿尘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拉着沈青芜的衣袖哽咽道:“师父,我们不跟他比!这炉子是邪物,会吃人的!”
沈青芜拍了拍阿尘的手,目光穿过跳动的火焰,落在周炎身后的万法宗席位上。那位捻着胡须的长老察觉到她的视线,竟还朝她举了举杯,笑容意味深长。她心中了然,今日这场挑衅,怕是七大宗门里早就有人布好了局。
“周门主既然有此雅兴,青芜自当奉陪。”沈青芜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聚仙台。
“师父!”阿尘惊呼。
李沧也皱起眉头:“沈长老,焚天炉凶险异常,万万不可——”
“无妨。”沈青芜打断他,将灵木杖递给阿尘,“拿着。”她整理了一下衣襟,缓步走向那片火海,“不过是一炉火罢了,草木生于天地,本就经得起烈火焚烧。”
她的步伐很稳,每一步踩在燃烧的石面上,脚下的火焰竟会自动分开,露出一块焦黑的石台。走到焚天炉前时,她仰头看了看那尊吞吐着火焰的炉子,忽然笑了:“听说焚天炉里的火,是用三千修士的心头血点燃的?”
周炎脸色微变:“休要胡言!焚天炉乃我门圣物,岂容你玷污!”
“是不是玷污,进去看看便知。”沈青芜不再多言,纵身一跃,竟真的跳进了焚天炉!
“师父——!”阿尘撕心裂肺地哭喊,想要冲过去,却被李沧一把拉住。
“别冲动!”李沧沉声道,“沈长老自有分寸。”话虽如此,他的目光却紧紧盯着焚天炉,手心已渗出冷汗。剑冢与烈火门素来不和,他本想看烈火门吃瘪,却没想到周炎会如此狠毒,竟真的动用焚天炉。
焚天炉的盖子缓缓合上,将所有目光都隔绝在外。炉身的纹路亮起红光,像一条条游走的血蛇,散发出令人窒息的热浪。台下的议论声渐渐平息,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那尊黑沉沉的炉子,连风吹过悬崖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炷香,两炷香……焚天炉始终没有动静,只有炉身的温度越来越高,连台下的修士都觉得皮肤灼痛,纷纷运起灵力抵挡。
“看来是烧得连灰都不剩了。”万法宗的长老低声对身边的弟子说,语气带着一丝得意,“神农宗没了沈青芜,就像断了根的草木,不足为惧了。”
那弟子刚要附和,突然看见焚天炉剧烈地晃动起来!
“哐当——哐当——”
炉身撞击着石台,发出沉闷的巨响,炉口的黑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顶开,竟化作漫天黑雾,遮住了半个天空!紧接着,所有人都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像是无数草木在破土而出,又像是藤蔓在疯狂生长,密密麻麻,听得人头皮发麻。
“怎么回事?”周炎脸色骤变,双手按在炉身上想要稳住炉子,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弹开,踉跄着后退数步。
就在这时,焚天炉的盖子“砰”地一声炸开,碎片四溅!一道青影从炉中冲天而起,落在石台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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