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尘坠落的速度比想象中更快。沈青芜甚至来不及催动灵木杖,就看见那团黑雾已经张开獠牙,青黑色的手掌在半空织成密网。她突然想起阿尘脖颈上的赤藤印记——那是用她的心头血催化的护符,此刻正在金光中寸寸碎裂。
“阿尘!”她嘶声大喊,赤藤如火龙般窜出,却在触及黑雾的瞬间被冻结。那些青黑色的手掌上,竟覆着与软骨草同源的寒霜,连神农火都无法融化。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如流星赶月般掠过,秦越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黑雾边缘。他反手将长剑掷向阿尘坠落的方向,剑身在半空化作数道银丝,恰好缠住那孩子的衣襟。可黑雾里的手掌更快,已经抓住了阿尘的脚踝。
“师兄!”沈青芜的灵木杖重重砸在地上,金色汁液顺着地面漫向黑雾。那些青黑色的手掌在汁液中发出惨叫,却死死不肯松开,反而有更多的黑雾从地底下涌出,顺着银丝缠向秦越的手腕。
秦越的脸色瞬间变得青紫,显然被黑雾中的寒气侵入经脉。但他握着剑柄的手纹丝不动,反而将灵力催至极限:“青芜,带阿尘走!这黑雾有灵智,它在等你靠近!”
沈青芜这才发现,黑雾的中心隐约浮现出一张人脸,眉眼竟与冰窖里那位自称“大师伯”的老者有七分相似。她猛地想起《神农百草经》里的记载:噬灵大法修炼到极致,可吞噬他人魂魄化为己用。难道那老者的残魂,竟藏在黑雾里?
“想走?”黑雾中的人脸发出阴笑,阿尘脚踝处的皮肤开始泛出青黑,“神农宗的血脉,岂是那么好救的?你若肯自断灵脉,我便放这孩子一条生路。”
阿尘突然挣扎起来,小拳头捶打着黑雾:“师父别信他!《百草经》上说,黑雾怕……”他的话被一声痛呼截断,脚踝处的青黑已经蔓延到膝盖。
沈青芜的指尖在灵木杖上划出一道血痕,将心头血滴在金色汁液里。汁液瞬间沸腾,化作一条金鳞巨蟒,张开巨口咬向黑雾。这是神农宗的“血祭术”,以损耗修为为代价催动先祖灵力,不到生死关头绝不可用。
“疯了!你竟连血祭术都敢用!”黑雾中的人脸剧烈扭曲,那些青黑色的手掌纷纷缩回,露出底下纠缠的软骨草根系。原来这团黑雾根本不是残魂,而是无数被吞噬的修士灵力与软骨草根系纠缠而成的怪物。
秦越趁机拽回银丝,将阿尘抱在怀里急退。沈青芜看见那孩子的小腿已经僵硬如木,皮肤上布满蛛网般的青纹,正是软骨草的剧毒发作之兆。她急忙从袖中取出还魂草化作的金花,往阿尘眉心按去。
金花触到眉心的瞬间,阿尘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眉心处竟浮现出与神农陵石门上相同的星图。星图旋转的同时,远处的通天藤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那些金色花朵突然齐齐转向,花瓣上的纹路与星图完美重合。
“这是……”秦越失声惊呼,“神农宗的‘引星术’!阿尘怎么会……”
沈青芜却没空细想。她发现阿尘体内的软骨草毒素正在被星图吸走,顺着经脉流向眉心,而那些被吸走的毒素,竟化作点点星光融入通天藤的花朵。更诡异的是,冰窖后那扇刻着星图的石门,此刻正在金光中缓缓转动。
黑雾中的怪物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再次凝聚成巨手抓来。但这一次,通天藤的花朵突然射出无数道金光,将巨手钉在半空。沈青芜这才注意到,每朵花的中心都嵌着一枚小小的玉片,玉片上的纹路,与玄天道宗那枚刻着“云”字的拂尘柄一模一样。
“是玄天道宗的人在暗中相助?”秦越皱眉挥剑斩断一根袭来的黑雾,“可他们为什么要帮我们?”
沈青芜没回答。她的注意力全在那扇转动的石门上。随着石门缓缓开启,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里面隐约传来水滴落在玉石上的清脆声响。石门后的通道两侧,嵌着无数夜明珠,照亮了地上刻着的巨大药鼎图案——正是神农宗的宗门标记。
“神农陵……真的在这里。”她喃喃自语,突然想起典籍里的记载:神农宗最后一任宗主羽化前,将宗门至宝与皇室先祖的信物一同藏在皇陵深处,立下“非血脉者不得入内”的禁制。可阿尘眉心的星图,分明是开启禁制的钥匙。
就在这时,阿尘突然睁开眼睛,眸子里闪烁着与星图相同的光芒。他挣脱秦越的怀抱,跌跌撞撞地冲向石门:“师父,里面有声音在叫我……”
“别过去!”沈青芜想拉住他,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她这才发现,通道口笼罩着一层淡金色的光膜,光膜上流动的纹路,与阿尘脖颈处正在恢复的赤藤印记完全一致。
黑雾中的怪物发出愤怒的咆哮,巨手疯狂捶打着光膜,却被反弹的金光灼烧得滋滋作响。沈青芜趁机检查阿尘的伤势,发现那些青黑纹路已经退去,只是眉心的星图还在旋转,像极了一个微型的漩涡。
“里面有什么?”秦越握紧长剑,警惕地盯着通道深处。夜明珠的光芒在那里突然变得扭曲,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阴影里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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