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大殿的白玉地砖被晨露浸润得莹润透亮,沈青芜挺直的身影倒映其上,宛如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她指尖捏着那枚巴掌大的琉璃瓶,瓶中盛着的墨绿色药渣在聚灵灯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光泽,瓶身折射的冷光掠过阶下,恰好落在吴长老铁青的脸上,像一道无形的冰痕。
殿内檀香袅袅,三十六级白玉阶将主位与两侧的长老席、弟子席分隔开来。沈青芜站在阶前,玄色衣裙上绣着的银线暗纹在光线下流转,衬得她本就清丽的面容愈发沉静。阶下弟子席里,数百道目光齐刷刷落在她手中的琉璃瓶上,有人交头接耳,有人屏息凝神——谁都清楚,此刻站在这里的沈青芜,不仅是宗门百年难遇的修行奇才,更是带着足以掀翻长老会的惊雷。
“三月初七,暮春时节,宗门刚过了赏花宴。”沈青芜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里响起,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每个字都像落在玉磬上般清晰,“那日午后,吴长老您亲自来我青芜峰,说见我近日修行急躁,特赐下这瓶‘凝神丹’,还嘱咐我每日辰时服用一粒,可稳固灵力,助我突破金丹中期。”
她举起琉璃瓶,对着殿中悬挂的聚灵灯轻轻晃动。那盏千年寒玉雕琢的灯盏悬在殿顶中央,灯芯是南海鲛人脂所制,光照百里,此刻将瓶中药渣的纹路照得一清二楚。“可惜,丹药入腹不过三日,我便在打坐时突感灵力逆行,经脉如被蚁噬,险些走火入魔。”
最后几个字落地,阶下弟子席顿时掀起一阵骚动。
“走火入魔?沈师姐可是咱们宗门最有天赋的弟子啊!”
“吴长老怎么会赐药给她?我记得他前几日还在公开场合说沈师姐‘锋芒太露,恐损根基’呢!”
“凝神丹是最常见的辅助丹药,怎么会出这种事?”
议论声像潮水般漫开,吴长老猛地一拍身前的紫檀木案几。那案几是百年紫檀所制,坚硬如铁,却在他掌下瞬间裂开数道蛛网般的细纹,木屑簌簌落下。“一派胡言!”他霍然起身,玄色长老袍袖无风自动,“我乃宗门执法长老,执掌刑罚数十年,岂会做这等暗害同门的龌龊事?沈青芜,你莫不是修行出了岔子,想找个替罪羊来脱罪?”
他目光如炬,扫过沈青芜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威压。作为宗门资历最老的长老之一,吴明远的修为早已达元婴后期,寻常弟子在他的目光下早已瑟瑟发抖,可沈青芜却站得笔直,连睫毛都未曾颤动半分。
“是不是替罪羊,验过便知。”沈青芜手腕轻转,琉璃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落在主位旁的验丹石上。那验丹石是块半人高的淡青色玉石,乃上古传下的法器,能验出天下万药的成分,哪怕是早已炼化的药渣也无所遁形。
就在琉璃瓶接触验丹石的刹那,异变陡生。
淡青色的玉石表面突然腾起刺目的黑红色烟雾,烟雾中竟隐现着无数细小的骷髅虚影,它们张牙舞爪,发出无声的嘶吼,带着蚀骨的阴寒之气。殿内温度骤降,连空气中的檀香都被这股邪气冲散,几位修为较低的弟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蚀心散!”前排的几位执事失声惊呼,脸色瞬间煞白。
其中一位负责丹药房的李执事更是踉跄后退,指着那烟雾颤声道:“没错,这是蚀心散的特征!此毒看似与凝神丹无异,入体后却能悄无声息地腐蚀修士经脉,三个月内必定经脉尽断,灵力溃散而亡,死状...死状凄惨无比!”
他说到最后,声音都在发颤。蚀心散是宗门禁药,早在百年前就被太上长老明令销毁,连药方都被封存,如今竟重现于世,还被用在了沈青芜这样的核心弟子身上,这背后的阴谋想起来就让人不寒而栗。
吴长老的脸在瞬间褪尽了血色,从铁青变成死灰。他指着沈青芜的手不住颤抖,指尖几乎要戳到对方脸上:“你...你伪造证据!这不可能...验丹石定是被你动了手脚!”
“伪造?”沈青芜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彻骨的寒意。她从腰间的储物袋中取出一枚鸽子蛋大小的传讯玉符,玉符通体莹白,上面刻着繁复的符文。“您赐药那日,恰好有外门弟子在丹药房外拾到这个,本想交给执事,却被我先一步寻到。”
她将玉符托在掌心,渡入一丝灵力。玉符瞬间亮起柔和的白光,清晰地传出两道男子的对话声,其中一道苍老沙哑,正是吴长老的声音——
“...那丫头近日风头太盛,不仅抢了内门大比的魁首,连太上长老都对她另眼相看,这已经挡了不少人的路...这蚀心散是我早年偶然所得,无色无味,混在凝神丹里神不知鬼不觉,三个月后她经脉尽断,只会被当成修行出了岔子,谁也查不到你我头上...”
另一道年轻些的声音谄媚地应道:“长老放心,弟子已经按您的吩咐,趁着丹药房换丹药标签的时候将药瓶换好了,保证天衣无缝。只是...若是事后被发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