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宫女跪伏于地,浑身抖若筛糠,连声求饶:“尚宫饶命!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云昭面覆寒霜,声音冷冽如冰:“简直胆大包天!什么腌臜言语都敢妄议!今日暂且饶你们性命,活罪难逃!自行去内务府,各领二十杖,好好长长记性!”
二人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慌忙退下,直奔内务府领罚而去。
小桃寻来时,正见云昭独立廊下,面色沉郁,周身气压低得骇人。
“尚宫,”小桃小心翼翼地上前,“您千万别为那些闲言碎语动气,都是些没影儿的瞎话……”
云昭眸光锐利地扫向她,打断道:“查!给我彻查清楚,究竟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散布这些谣言!”
“是!”小桃应下,却面露难色,迟疑片刻还是低声道:“可是……陛下昨夜在紫宸殿,确实……确实险些伤了素蝶姐姐,像是又看不清了。而且,那个阿蕴,昨夜也确实留宿紫宸殿了。她还……还四处张扬,说自己不日便要受封美人了……”
云昭眉心骤然紧锁:“阿蕴?她当真与苏明璃相像?”
小桃连忙摇头:“奴婢觉着并不像。倒更像是……更像另一位故人。”
云昭抬眸看了看天色,估算着皇帝此时应在紫宸殿,果断道:“你随我来。”她脚步匆匆,直奔延英殿主殿,“陛下生母的画像,应当就收在此处。”
她依稀记得曾见萧烬将一幅画卷珍重地置于书架高处。
小桃瞬间明悟:“尚宫您是想确认……?”
“不错。”
云昭步入已无人看守的主殿,精准地从书柜顶格取下一只积尘的紫檀木画匣。
打开卷轴,画中女子巧笑倩兮的容颜逐渐展现——云昭呼吸猛地一窒!
那阿蕴的眉眼唇鼻,竟真与画中已故的赵贵妃有七八分神似!
她先前竟未细察,阴差阳错地将这样一个酷似先贵妃的女子送到了皇帝身边!
她正心乱如麻地欲将画轴卷起,身后蓦地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惊得她几乎魂飞魄散:“怎么?云尚宫亲自挑选送来的人,竟连她的模样都没看清吗?”
云昭骇得手一松,画轴“啪”地一声滚落在地。她慌忙跪地,手忙脚乱地将画卷拾起,仔细卷好,放回原处,心跳如擂鼓。
【完了!怎会偏偏在这种时候被他撞见!他定以为我是在意那些谣言,才特来探查他生母容貌!】
情急之下,她只得硬着头皮撒谎:“臣……臣只是无意间看到此画,心中好奇。臣其实是来寻一本游记,想着他日出宫游历,或能用到……”
【没辙了,只能信口胡诌!当场被抓包实在太难堪!萧烬定然又要发怒……唉,今日真是诸事不宜!】
萧烬闻言,面色瞬间沉了下去——只要听到她提及“出宫”二字,他心底便无名火起:“你就这般时时刻刻想着离开?还有,谁准你擅自踏入主殿的?日后没有朕的允准,不得再入此地半步!”
“臣遵旨。”云昭低声应道,“臣这便告退。”
【果然还是恼了。我不过是一时好奇他母亲的模样罢了……算了,君臣有别,终究是我逾矩了。】
萧烬沉着脸坐回龙椅,不再看她。
云昭敛衽行礼,默默退了出去。
岂料刚出殿门,竟迎面撞上近日风头正盛的阿蕴。她正端着一盏茶袅袅行来。
云昭凝神细看,心下不由一惊——这阿蕴的侧脸与神态,与方才画中赵贵妃年轻时竟如此神似!
萧烬这是……恋母?
云昭暗自摇头,正欲离开,阿蕴却主动停下,柔柔行礼:“奴婢拜见云尚宫。”
“免礼。”云昭不欲多言,摆手示意她起身。
不料阿蕴非但未退,反而又向前凑近两步,几乎贴到云昭身前。云昭尚未反应过来,便见阿蕴惊呼一声,手中茶盏脱手飞出,整个人如同被什么绊倒般向前扑去!
“啪嚓——!”
白玉茶盏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阿蕴顺势跌跪在地,抬起一张泫然欲泣的脸,哽咽道:“尚宫!奴婢不知何处得罪了您,您为何要伸脚绊倒奴婢?这、这茶是奉与陛下的……这盏还是陛下最心爱的羊脂白玉杯……尚宫饶命啊!”
云昭简直气结——她何时变得如此恶毒,动不动就有人向她“饶命”?
方才角度刁钻,无人瞧见细节,她此刻纵然浑身是嘴,恐怕也难辩清白。
但云昭心知肚明,这是阿蕴蓄意做戏,要当着皇帝的面给她一个下马威!
“茶盏碎了,换一盏便是。你自己失足,何必攀诬本官!”云昭声音冷硬。
阿蕴却哭得更加凄楚,目光瞥向殿门方向,声音拔高:“这白玉盏是御赐之物,陛下平日最爱用它饮茶……如今碎了,奴婢如何担待得起啊,尚宫!”
云昭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萧烬不知何时已立在殿门口,正冷眼瞧着这一幕。她正色道:“本官未曾绊你。是你自己不当心。既陛下在此,你自行解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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