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芬坐在三轮车里,一字不漏地全听了进去。
她越听脸色越沉,手指不自觉地抠进了掌心。
一群人说说笑笑,林芬听得心里冒火,决定上门看看情况。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侄女被人欺负。
她也不是怕林建国,但她得弄清楚周秀芹过得好不好。
如果真像他们说的那样,她宁愿把人带走,哪怕闹上法庭也认了。
可她也知道,问林建国等于白问。
她只想当面跟周秀芹谈谈,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那孩子从小老实,不会撒谎,只要见了面,看她眼神就知道有没有受苦。
她不怕林建国耍横,也不怕李春花骂人。
她就怕周秀芹被吓住,不敢说实话。
但她必须试一试,哪怕只有一次机会。
结果还没进门,就先挨了李春花一顿难听的骂。
那骂声一句比一句难听。
她站在门外,手还搭在门把手上,整个人愣在原地。
她没想到自己好心回来查问侄女的情况,换来的却是这种羞辱。
她呼吸变得急促。
林芬气得脸色发青,拳头都攥紧了。
当初就不同意这门婚事。
门不当户不对,周秀芹简直是瞎了眼。
她万万没想到,堂堂周家的小姐,竟被一个乡下土婆子当众骂得抬不起头!
这突如其来的羞辱让她瞬间气血上涌。
周围没有一个人出声帮腔,甚至连个劝架的人都没有。
只有风刮过院墙发出的呼呼声。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可她不敢发作,只能死死咬住下唇。
真是门不当户不对啊,心里头越想越憋屈。
当初怎么会把周秀芹嫁给这么一家子!
周秀芹从小锦衣玉食,读的是市里最好的女子中学。
写得一手娟秀小楷,还会弹风琴。
这样的姑娘,本该许配给干部子弟或者知识分子家庭。
可如今却进了这个破败小院,嫁给一个默默无闻的乡下小子。
可她林芬好歹是受过教育、举止得体的体面人。
要是跟个村野粗妇对骂,那不就等于把自己拉低到那种人层次上了?
太掉价了!
她从小被母亲教导,女子要端庄持重,言谈举止必须符合身份。
她在居委会当了十年妇女主任。
见惯了街坊邻里间的吵闹,向来以冷静自持着称。
现在若失态大骂,回头传出去,别人只会说:“林主任也不过如此。”
她最看重身份和面子,如今和这样没规矩的人成了亲家。
简直是脸上蒙灰,丢尽了脸面!
走在街上,熟人问起女儿婆家,她都不敢大声应答。
一提“刘家屯”三个字,总有人露出古怪神情。
这种无形的压力,比任何责骂都更让她难堪。
一想到外人背地里拿她和那蛮横老太摆在一起说三道四。
她只能强忍怒火,咬牙闭嘴。
那些流言她听了不少。
有人说她装腔作势,有人讥讽她女儿嫁得寒酸。
更难听的是,竟有人怀疑周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才急着把女儿嫁出去。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进她心里。
可她不能反驳,也没有证据。
可越是忍,心里越不是滋味,委屈劲儿直往上涌,一股子火气烧得她胸口发烫。
她站在院子里,双手攥紧了提包带子,呼吸越来越急。
眼前不断闪现李春花那副得意洋洋的脸。
还有周围几个看热闹村民的眼神。
她忽然觉得整个院子都在嘲笑她。
连屋檐下的鸡都在咯咯叫,像是在应和那老太婆的讥讽。
她猛地推开院门,双手叉腰,往日那副优雅端庄的模样荡然无存。
木门被她撞得咣当响。
她一步跨进院子,高跟鞋踩在泥地上发出闷响。
头发被风吹乱了几缕,她也不去整理,只死死盯着坐在小凳上的李春花。
看见李春花坐在院子里一副刻薄相。
她直接扯开嗓子吼回去:“你这满嘴喷粪的东西,骂谁呢?知道我是谁吗?竟敢狗眼看人低!”
她顾不得形象,也顾不得风度,只想让对方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负的。
李春花在村里向来横行惯了。
什么时候被人指着鼻子这么骂过?
她猛地瞪大眼睛,冷冷瞅着林芬。
“哟,我还当是谁,不就是建国的丈母娘嘛,稀客啊稀客!”
她慢悠悠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她早就看不惯这个城里来的女人,穿得人模人样,说话却阴阳怪气。
当初林建国说婚事从简,没请宾客,没办酒席。
现在在李春花嘴里倒成了周秀芹倒贴上门。
她逢人就说:“人家周家姑娘急着嫁,一分钱嫁妆没带,人就送来了。”
这话传得越来越广,甚至有人说周秀芹在城里犯了事,才被赶出家门。
她还故意冷哼一声,满脸挑衅。
那一声“哼”拖得又长又响,带着十足的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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