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低贱的罪奴,一只……畸形的爪子?”谢清棠的声音如同淬了冰,清晰地传遍寂静的场地,“也配碰触慈宁宫的御器?真是……污了太后的眼!”
谢清棠那淬冰般的话语,如同淬毒的针,狠狠扎在寂静的空气里。
“也配碰触慈宁宫的御器?真是……污了太后的眼!”
轻蔑、鄙夷、毫不掩饰的恶意,随着她清冷的嗓音,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火把的光芒跳跃,映照着她精致却冰冷的面容,如同庙宇里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玉雕神女,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江烬璃背着阿嬷,站在简陋工坊的门槛前,背脊挺得笔直。
泥污和血渍掩盖不了她眼中骤然升腾起的火焰。她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实质,迎向谢清棠那双盛满轻蔑的丹凤眼。
“谢小姐。”
江烬璃的声音嘶哑,却异常平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奉太后懿旨,修复御宝。此乃皇命。污不污眼,自有御宝复原后的凤仪评判。谢小姐若有异议,不妨去慈宁宫,请太后收回成命?”
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空气瞬间凝滞。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罪奴,竟敢如此顶撞玲珑阁的嫡女,太后的座上宾!
谢清棠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底瞬间掠过一丝阴冷的寒芒,随即又被更深的嘲讽覆盖。
她像是听到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用一方素白的丝帕轻轻掩住红唇,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轻笑:
“呵,牙尖嘴利。皇命?”她放下丝帕,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在江烬璃身上扫视,“皇命是让你修复御宝,可没让你这双沾满污秽和罪孽的手,直接去玷污它!谁知道,你这畸形的爪子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她莲步轻移,走到江烬璃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身上清雅的熏香与工坊区域的漆料腥气、血腥味格格不入。
“本小姐奉内务府之命,特来监工。”
谢清棠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判意味,“为确保御宝万无一失,也为了……避免某些心怀叵测之徒借机作乱,”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江烬璃背上的阿嬷:
“从即刻起,修复所需一切物料,皆由本小姐亲自调配、监管!任何人,不得擅动库房一草一木!”
她的话音刚落,她身后一名管事模样的中年仆妇便上前一步,手中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不大的粗陶罐子。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强烈腐败恶臭和刺鼻化学气味的怪味,瞬间从罐口弥漫开来!
“喏,”谢清棠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陶罐,唇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意,“你要的生漆。这可是本小姐‘特意’为你准备的顶级好漆——‘阴尸漆’。用它来修复太后心爱的御宝,最是……‘相得益彰’了。”
阴尸漆!
在场几个老匠人闻之色变!
那是用腐烂的动物尸体混合劣质生漆,在阴暗潮湿之地沤制出来的邪门玩意儿!
漆性暴烈狂躁,极难控制,且带有剧毒和腐蚀性!用它做漆,别说修复精妙绝伦的百鸟屏,就是涂在普通木器上,也会让木料迅速朽烂!
这根本就是毁漆的毒药!
“谢小姐!这…这如何使得!”坊主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过来,“这阴尸漆是毁漆的毒物啊!用它修复御宝,那是…那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闭嘴!”谢清棠冷冷地扫了坊主一眼,那目光如同冰锥,瞬间让他噤若寒蝉。
“本小姐说它是好漆,它就是好漆!怎么,坊主大人,是对本小姐的监工之权有异议?还是……想替这罪奴担下修复不力之罪?”
坊主脸色煞白,冷汗涔涔,再不敢多言一句。
谢清棠的目光重新落回江烬璃脸上,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残忍快意:
“江烬璃,漆,给你了。十日之期,可别忘了。本小姐……很是拭目以待。”说完,她优雅地转身,在一众仆妇的簇拥下,如同高傲的孔雀,袅袅婷婷地离去,留下那罐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阴尸漆”和一片死寂的绝望。
“完了…全完了……”坊主瘫坐在地,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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