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死我也要去!”
江烬璃嘶吼着,眼泪再次涌出,混合着倔强,
“我等不了!谢家不会给我时间!萧执更不会!阿嬷死了!线索就在这里断了!
除了盲眼楼,我还能去哪里找答案?找……我爹用血调漆,到底是为了救什么?!”
她的话,如同重锤,砸在寂静的库房里。
是啊,还能去哪里?父亲冤死,家族覆灭,阿嬷临终遗言……所有的线头,都指向那座神秘的盲眼楼!
陆拙看着她眼中那不顾一切的疯狂和深入骨髓的悲痛,面具后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他沉默片刻,眼中锐利的光芒急速闪烁,似乎在权衡着什么,又像是在与什么对抗。
最终,他猛地一捶轮椅扶手,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妈的!”他低骂一声,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狠戾,“算我上辈子欠你们江家的!”
他转动轮椅,飞快地来到库房一角堆放杂物的地方,双手在轮椅扶手下方几个隐蔽的机括上快速拨动了几下。
“咔嚓……咯吱……”
一阵轻微的机簧运转声响起。轮椅侧面的一块挡板无声滑开,露出里面一个扁平的暗格。
暗格里,整齐地摆放着几样东西:几枚造型奇特的金属薄片,几小卷半透明的、泛着金属光泽的细丝,还有一个小小的、非金非木的黑色圆筒。
陆拙动作飞快地将这些东西取出,塞进自己怀里。又拿起那个黑色圆筒,对着墙壁上气死风灯的光线,眯起一只眼,似乎在调试着什么。
“盲眼楼外松内紧。明哨两处,暗哨至少三处,都在制高点。守卫每半个时辰换一班,口令随机。”
陆拙的声音变得异常冷静快速,如同在背诵早已烂熟于心的情报,“外墙高三丈,光滑如镜,爬不上去。
唯一的入口是正门,三重铁闸,钥匙在工部侍郎谢昆和他心腹漆卫统领身上各持一半。
内部通道,据传是按照奇门遁甲布置,一步踏错,万箭穿心。”
江烬璃听得心惊肉跳!这防守,简直是天罗地网!
“那……怎么进去?”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沙哑。
陆拙调试好了那个黑色圆筒,将其对准库房门口的方向。
他转过头,面具后那双深邃的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一种近乎冷酷的锐利光芒。
“谁说一定要走门?”他嘴角似乎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谁说一定要‘人’进去?”
他举起手中的黑色圆筒:“‘影蛾’,我做的。能飞,能看,能听,能在黑暗中视物。一次只能放一只,最多支撑半个时辰。范围……五十丈内。”
他看向江烬璃,眼神锐利如刀:“告诉我,机关漆柱,在盲眼楼什么位置?长什么样?”
江烬璃的心跳骤然加速!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飞速回忆着阿嬷临终前那破碎的遗言。
“阿嬷说……机关漆柱……在……在‘千文阁’东侧……靠墙第三根……柱身……有……有……”
她努力回忆着阿嬷每一个细微的发音,“有……‘犀皮云涡’纹……顶端……嵌着……嵌着……”
她的目光猛地落在自己左手紧攥的那颗、沾染着她鲜血的波罗漆籽上!月光下浮现的日月纹案再次在她脑海中闪现!
“嵌着日月纹!!”她脱口而出!
陆拙眼中精光爆射!“好!”
他不再废话,双手快速地在那个黑色圆筒上拨弄了几下。
圆筒发出一阵极其细微的嗡鸣声,前端一个针孔大小的镜头,隐隐透出一点幽绿的微光。
“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靠近盲眼楼外墙的地方。最好能看到‘千文阁’的大致方位。”陆拙沉声道。
江烬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猛地看向库房那扇对着琅琊坊内部方向、开在高处的、狭窄的透气窗!
“那里!翻过库房后面的矮墙,有一条死胡同,尽头有一棵老槐树!爬到槐树顶,应该能看到盲眼楼的后墙!千文阁……我记得就在盲眼楼靠西北的位置!”
她语速飞快,这是她幼时在琅琊坊生活留下的模糊记忆。
“走!”陆拙当机立断!
一刻钟后。
丙字库后面那条堆满杂物和垃圾的死胡同深处。
高大的老槐树枝叶繁茂,在夜风中沙沙作响,投下浓重的阴影。
江烬璃咬着牙,忍着左手伤口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在陆拙的指点下,用布条将左手和腰固定在粗糙的树干上,借着双腿和右臂的支撑,艰难地向上攀爬。
每动一下,都牵动着全身的伤口,汗水瞬间浸透了她的衣衫。陆拙的轮椅停在树下阴影里,他仰头看着,面具后的眼神凝重。
终于,她爬到了靠近树顶的一根粗壮枝桠上。浓密的枝叶遮挡了部分视线,但透过缝隙,她清晰地看到了不远处那座在月光下沉默矗立的巨大建筑!
盲眼楼!
它不像寻常楼阁,更像一座巨大的、没有窗户的堡垒!
通体由巨大的青黑色条石垒砌而成,墙面光滑平整,高达三丈有余,在月光下泛着冰冷坚硬的光泽。只有正门方向隐约可见沉重的铁闸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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