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死到临头还敢攀诬!”谢清棠厉声打断,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更加凄厉地哭喊,
“陛下!您听听!这妖女死性不改,还在污蔑忠良!快杀了她!快啊!”
局面再次陷入胶着,杀机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而疲惫的声音响起,如同寒泉注入沸腾的油锅:
“够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声音来源——萧执!
他依旧站在那里,身形挺直如松,只是脸色因失血和剧痛而异常苍白。那只被严重灼伤、皮开肉绽、掌心烙印着半轮残阳弯月痕迹的右手,被他用撕下的蟒袍下摆简单包裹着。
但深褐色的血渍依旧在不断渗出,染红了布条。
他左手紧紧握着那块从火中抢出的、带着残破血书和无数血指印的金属残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的目光,如同万载寒冰,缓缓扫过歇斯底里的谢清棠,扫过惊惶磕头的谢蕴,最后落在王德全脸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压和不容置疑的决断:
“王公公,谢侍郎,谢小姐。是非曲直,自有公论。仅凭几句臆测和哭喊,就想定人生死,未免太过儿戏,也置朝廷法度于何地?”
他抬起那只受伤的右手,指向地上爆炸残留的狼藉,指向那方被炸得四分五裂的砚台残骸,声音陡然转厉:
“行刺?若真是行刺,这砚台内藏的炸药分量,足以将这御案周围数丈之地夷为平地!
而非仅仅炸毁一方砚台,伤及几个内侍!这分明是有人刻意控制药量,只为栽赃陷害,制造混乱!其目标,绝非陛下,而是江烬璃,以及她所代表的匠籍改制之议!”
“至于这烟雾血字…”
萧执的目光锐利如刀,刺向谢清棠,“谢小姐口口声声说是妖法邪术。那好,本王倒要问问,这‘龙涎香’三字,是凭空捏造,还是确有所指?!在场的,除了谢侍郎惯用此香,还有何人?!”
这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谢蕴心头!他磕头的动作猛地僵住!
萧执不再理会他们,目光转向江烬璃,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
“江烬璃,你口口声声说谢家截杀你父江枫,克扣军械用漆,可有证据?空口白牙,便是污蔑!”
江烬璃迎着萧执冰冷的目光,心中电转。阿嬷的遗言!陆拙的机关!这是最后的底牌!
她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站直身体,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异常清晰:“回殿下!罪奴…有证据!就在那被偷换的砚台残骸之中!”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连王德全和谢清棠都愣住。
“哦?”萧执剑眉微挑,“证据何在?速速呈上!”
江烬璃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砚台碎片,最终锁定在爆炸中心附近,一块相对较大的、刻着部分日月纹路的墨玉髓残片上。
她忍着左臂的疼痛,踉跄着走过去,将其捡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手中的那块残片上。那只是砚台的一部分,断裂面狰狞,日月纹路也残缺不全。
“殿下,诸位大人!”
江烬璃高举残片,“真正的‘日月同辉砚’,其核心并非炸药,而是罪奴封入其中的《匠籍改制万言血书》!
此血书匣子,由陆拙先生以特殊声波机关秘法封存!而开启这机关,证明罪奴清白,揭露真正罪魁的关键,就在这日月纹路之上!”
她的话如同天方夜谭,引来一片质疑的目光。
“荒谬!”谢清棠尖声叫道,“一块破石头,还能开口说话不成?!”
“能不能说话,一试便知!”江烬璃不再看她,目光灼灼地看向萧执,“殿下,请借您腰间玉佩一用!”
萧执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没有犹豫,左手解下腰间那枚看似普通、实则温润内蕴的羊脂玉佩,抛给江烬璃。
江烬璃接住玉佩,入手温凉。她深吸一口气,将全部心神凝聚。
她右手食指屈起,以指关节,对准手中那块残片上仅存的、相对完整的半轮日纹和一道月纹的交界处,以一种极其特殊的、轻重缓急错落有致的节奏,连续敲击九下!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敲击声清脆,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在死寂的广场上回荡。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睛看着那块残片。
一秒…两秒…三秒…
就在谢清棠嘴角即将勾起嘲讽的冷笑,王德全眼中露出不耐的杀机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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