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里,空气凝固。
“来人。”
两名禁军甲胄铿锵地从殿外进来,站定。
“拖出去。”
禁军领命,一左一右架住已经软成一滩烂泥的李丞相。
“革去官职,收回爵位,贬为庶人,永不叙用。”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所有朝臣的后背上。
这种惩罚对李丞相来说比直接砍了他的头还让他难受。
李丞相被拖着往外走,锦靴在光洁的金砖上划出两道难看的痕迹。
他嘴巴一张一合,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响,眼睛瞪得快要从眼眶里凸出来。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殿里的人才敢偷偷吸一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落回肚子里,蔺宸的视线又落在了那群跟着李丞相一起闹事的老臣身上。
那十几个人刚撑起一点的膝盖,“噗通”一声又软了下去,额头撞在地上,发出闷响。
“陛下饶命!臣等知罪!”
“是李相!哦,不,是李德全蒙蔽了我们啊!”
屏风后,沈曼曼看着这场景,两条腿软得站不住。
【哥,哥,差不多得了。】
【吓唬一下就行了,别真搞灭门套餐啊,我怕晚上睡不着觉。】
蔺宸没理会那片哭嚎,他看着那群人,像在看一堆碍眼的垃圾。
“户部尚书,张启年。”
被点名的胖老头肥硕的身体一颤,差点当场厥过去。
“罚俸三年,闭门思过。”
“吏部侍郎,王崇。”
“罚俸三年,闭门思过。”
......
他一连点了七八个人的名字,都是刚才叫得最响的。
处罚听着不重,可谁都明白,闭门三年,等再出来,这朝堂早就换了天地了。
这是一场不见血的清洗。
处理完这些人,蔺宸的目光在监察御史杜宇身上停了一瞬。
杜宇心里一咯噔,闭上眼认命。
可蔺宸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转向高福。
“拟旨。”
高福一个激灵,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冲到被踹翻的龙案边,在一片狼藉里扒拉出纸笔。
他尖细的嗓音带着哭腔,在空旷的大殿里抖抖索索地响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宸妃沈氏,性资淑慎......今上感天意,降下甘霖......朕意,册立宸妃沈氏为我大夏皇后,正位中宫。钦此。”
圣旨念完,再没人敢吭声。
满朝文武,都把头死死抵在臂弯里,恨不得把脸埋进地砖缝里。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海啸的声音,这一次,整齐得没有一丝杂音。
屏风后面,沈曼曼腿一软,整个人挂在了春桃身上。
她脑子里嗡嗡的,什么都听不见。
皇后......
她就这么当上皇后了。
用这么一种......粗暴、蛮横,不讲道理的方式。
【草率了,真的草率了。】
【这工作环境,老板喜怒无常,同事热衷行为艺术,我这合同签得是不是有点亏?】
她心里的小人抱着脑袋蹲在墙角,画着圈圈。
【他刚才......肯定是听见我想跑了。】
【所以才闹这么大一出?杀鸡儆猴?不,这是杀猴儆我这只鸡啊!】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沈曼曼觉得后脖颈子嗖嗖冒凉气。
她正胡思乱想着,那个让她恐惧的身影,已经处理完所有事,转过身,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百官跪在地上,纹丝不动。
整个金銮殿,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不紧不慢,每一下,都像踩在沈曼曼的心跳上。
他绕过屏风。
沈曼曼抬头,撞进他那双化不开的浓墨似的眼睛里。
他一句话没说。
弯腰,在春桃她们倒抽冷气的声音里,一把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啊!”
沈曼曼惊呼一声,手下意识地圈住他的脖子。
他就这么抱着她,在满朝文武的注视下,转身,大步走出了金銮殿。
从金銮殿到凤鸣宫的路,好像没有尽头。
沈曼曼被他牢牢圈在怀里,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龙涎香,不停往她鼻子里钻。
她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全身肌肉都绷紧了。
【完犊子了,秋后算账的时间到了。】
蔺宸抱着她的手臂猛地一紧。
【他现在肯定在想,用哪种方式弄死我,比较能解他心头之恨。是白绫呢,还是毒酒呢?】
她内心的话还没完,蔺宸的脚步顿了一下,胸膛里像压着一块巨石,堵得他喘不过气。
他被她这些念头刺得心口发疼,一股无名火混着无力感烧得他理智全无。
沈曼曼被他勒得有点疼,却不敢出声。
【我死了以后,他会善待我们的孩子吗?他这么疯,会不会觉得这个孩子也是个累赘?】
“闭嘴!”
蔺宸终于忍不住,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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