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司辰那句“欢迎加入”像一道冰冷的契约,烙印在苏晚晴的心上。没有欢呼,没有庆祝,只有沉甸甸的现实和未知的恐惧。她知道自己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用自由和灵魂,换取生存和复仇的可能。
接下来的几天,她被安置在这座隐秘的私人诊所里,接受着最精心的治疗和调理。高烧退了,身体逐渐恢复力气,但心上的创伤却愈发清晰。她像个提线木偶,配合着医生的每一项检查,沉默地吃着营养师配制的餐食,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陌生的天空。
墨司辰偶尔会出现,只是远远地看着她,或者与主治医生低声交谈几句,从不与她多言。他的存在像一座无形的山,提醒着她此刻的处境和即将到来的巨变。
这天下午,主治医生和一位面容冷静、气质干练的中年女性一起走进她的房间。医生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而那位女性,苏晚晴记得,是墨司辰的得力助手之一,名叫安雅。
“苏小姐,”医生将文件递到她面前,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您的身体基本康复。接下来,我们将为您进行下一步计划——身份重塑。这包括面部微调手术和一些必要的……信息处理。需要您签署这份同意书。”
苏晚晴的目光落在文件上,“手术知情同意书”几个黑体字刺眼无比。她颤抖着手接过,纸张上冰冷的术语描绘着一个将她从里到外彻底改变的方案。微调,说得轻巧,实则是要抹去“苏晚晴”存在过的最后痕迹。
她抬起头,看向安雅。安雅的眼神平静无波,公事公办地解释道:“手术会很安全,旨在改变一些容易识别的面部特征。术后,您会有新的身份证明、履历,甚至……一段被精心编织的过去。您将不再是苏晚晴。”
不再是苏晚晴……这句话像重锤砸在她心上。那个曾经天真、曾经充满设计梦想的苏晚晴,那个在傅靳言身边受尽屈辱的苏晚晴,真的要彻底消失了吗?父亲留给她的名字,她最后的根,也要被斩断了吗?
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上眼眶,但她死死咬住嘴唇,硬生生憋了回去。哭有什么用?眼泪换不回父亲,换不回尊严。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软弱的资格。
她拿起笔,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在签名栏上,她停顿了片刻,然后,用力地、一笔一划地写下了那个伴随她二十多年的名字——苏晚晴。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以这个身份落笔。
签完字,她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手术安排在第二天清晨。被推进手术室前,苏晚晴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苍白的脸,空洞的眼,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哀愁与疲惫。这就是苏晚晴最后的样子。
麻醉剂注入静脉,意识逐渐模糊。黑暗中,她仿佛看到父亲慈祥的笑容,看到曾经画设计稿时专注的自己,也看到傅靳言冰冷的脸和林薇薇得意的眼神……最后,一切归于沉寂。
当她再次恢复意识时,脸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疼痛是迟钝的,更多的是一种陌生的肿胀感和紧绷感。安雅守在一旁,冷静地告知她手术顺利,并开始向她灌输新的身份信息。
“您的新名字是沈清澜。二十五岁,父母早逝,毕业于南方一所普通艺术学院,是一名自由设计师……”安雅的声音平稳得像在朗读说明书。
沈清澜……苏清澜……她默默地咀嚼着这个陌生的名字,试图将它与自己联系起来。从此,她就是沈清澜了。一个没有过去,没有牵绊,只为复仇而活的幽灵。
恢复期是漫长而煎熬的。拆线那天,苏晚晴,不,是沈清澜,被带到一面巨大的镜子前。安雅站在她身后,像个验收产品的工程师。
纱布一层层揭开,一张陌生的脸逐渐显露在镜中。五官依稀能看出过去的影子,但眉峰被修得更高挑了些,眼角有了细微的变化,鼻梁的线条也更挺直了一点……组合在一起,成了一副更清冷、更疏离,带着一丝破碎感和坚韧的容貌。依旧是美的,却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带着攻击性和故事感的美。那双眼睛,因为经历了太多,沉淀下深不见底的幽暗和决绝。
她怔怔地看着镜中人,抬手抚摸着自己陌生的脸颊,冰凉的触感传来。没有惊喜,没有悲伤,只有一种彻骨的虚无。苏晚晴真的死了。
安雅递过来一个全新的背包,里面装着沈清澜的身份证、护照、银行卡和一些现金。“这是您的新开始,沈小姐。”她的语气依旧平淡。
沈清澜接过背包,手指收紧。她最后看了一眼这间病房,这里是她作为苏晚晴的终点。
她跟着安雅走出诊所,坐进一辆等候的黑色轿车。车子驶向机场,她将前往墨司辰安排的、一个远离A市的南方小城。
车上,沈清澜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手中紧紧攥着背包带子。背包的夹层里,她偷偷藏了一样东西——一张被烧得只剩一角、模糊能看出是她年轻时与父亲合影的残片。这是她与“苏晚晴”唯一的、秘密的连接。
告别了过去,她将以沈清澜的身份,潜入黑暗,等待重见天日、燃起复仇之火的那一天。
车子汇入车流,驶向未知的远方。后视镜里,沈清澜(苏晚晴)的眼神,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再无一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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