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警报声已然停歇,走廊里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和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气味,无声地诉说着刚刚结束的惊险。沈清澜站在门边,怀中紧抱着仍在熟睡的宁宁,孩子温热均匀的呼吸拂过她的脖颈,是她此刻唯一的真实和慰藉。然而,她的心却如同被投入冰火两重天。
墨司辰平静地宣布“麻烦已经解决”,林薇薇这个纠缠她多年的噩梦似乎真的落幕了。可几乎同时,那条来自未知号码、内容惊悚的信息,像一条毒蛇,猝不及防地缠上了她的心脏——
【小心墨司辰。你父亲的死,与他有关。】
父亲……苏文山……那个温文尔雅却含冤而死的男人……他的死,和墨司辰有关?!
巨大的震惊和寒意瞬间冲散了林薇薇伏法带来的短暂茫然,沈清澜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直窜头顶,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她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将宁宁抱得更牢,仿佛儿子是她在这骤然翻转的漩涡中唯一的浮木。
她飞快地抬眼看向墨司辰。他依旧戴着那半张银色面具,站在光影交界处,身姿挺拔,气息平稳,仿佛刚才制服林薇薇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察觉到她的目光,侧头看来,面具下的眼神深邃难测,平静无波。
“怎么了?”他问,声音听不出任何异常。
沈清澜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她死死咬住口腔内壁,用尖锐的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慌!绝对不能露出破绽!
她迅速垂下眼睫,掩饰住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再抬起时,脸上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苍白和疲惫,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没……没什么。只是有点……后怕。”她将脸轻轻贴在宁宁柔软的头发上,做出依赖孩子的姿态,“林薇薇她……真的不会再出现了吗?”
她在试探,也在观察。
墨司辰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是在审视,随即淡淡开口:“傅靳言亲自下的命令,将她连同所有罪证移交法办。以她犯下的事,足够她在里面待一辈子了。更何况……”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嘲,“傅靳言不会再给她任何兴风作浪的机会。”
他的回答合情合理,甚至点出了傅靳言的态度,听起来毫无破绽。可越是完美,沈清澜心中的疑窦就越深。那条信息是谁发的?目的是什么?离间计?还是……真相的冰山一角?
“我们该走了。”墨司辰不再给她思考的时间,语气不容置疑,“这里已经暴露,必须立刻转移。”他示意手下开始收拾必要的物品,动作迅速而有序。
沈清澜只能压下满腹的惊疑,抱着宁宁,跟着墨司辰走向安全屋的另一处隐秘出口。一辆经过防弹改装的黑色越野车已经悄无声息地停在门口。就在她准备上车时,墨司辰身上的加密通讯器再次响起。
他走到一旁接听,片刻后返回,对沈清澜道:“计划有变。傅靳言要求……和你做最后一次通话。”
沈清澜的心猛地一沉!傅靳言?他还要说什么?
越野车内部经过特殊处理,隔音极佳。沈清澜被安置在后座,墨司辰坐在副驾驶,将一个加密的卫星电话递到她手中,屏幕上是等待接通的界面。
“接吧。听听他想说什么。”墨司辰的声音透过隔板传来,听不出情绪。
沈清澜深吸一口气,指尖微颤地按下了接听键。她没有开口,只是将听筒紧紧贴在耳边。
电话那头先是传来一阵轻微的电流杂音,随后,是傅靳言低沉沙哑、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的声音,直接唤出了那个她几乎要遗忘的名字:
“苏晚晴。”
沈清澜屏住呼吸。
“林薇薇的事,结束了。”傅靳言的声音里没有胜利的快意,只有一种深沉的倦怠,“她会被法律制裁,为你父亲,也为我父亲……讨回一个迟到的公道。”
沈清澜紧紧抿着唇,依旧沉默。公道?这两个字从傅靳言口中说出,显得如此讽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傅靳言再次开口,语气变得更加复杂,甚至带着一丝……挣扎过后的释然?“那个U盘里的东西,我看过了。关于我父亲……谢谢。”
这句“谢谢”,让沈清澜愣住了。
“我们之间的恩怨,太深了。”傅靳言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认命的平静,“纠缠下去,只会两败俱伤,甚至……波及无辜。”他顿了顿,似乎意有所指地提到了孩子,“所以,我决定……放手。”
放手?沈清澜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个偏执、霸道、掌控欲极强的傅靳言,会说“放手”?
“从今以后,你苏晚晴是生是死,是富是贫,与我傅靳言,与傅氏,再无瓜葛。”他的声音斩钉截铁,仿佛在割舍什么极其沉重的东西,“我会撤销对你们母子的所有搜寻和限制。你……自由了。”
自由?真正的自由?沈清澜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心中五味杂陈。恨了这么久,挣扎了这么久,期盼的自由突然以这种方式降临,却让她感到一种不真实的虚幻和……更深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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