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如同巨兽的咆哮,撕碎了阿尔卑斯山脉亘古的寂静。舷窗外,是连绵不绝、披着皑皑白雪的险峻峰峦,在刺目的阳光下反射出冰冷刺眼的光芒,仿佛一片凝固的、充满杀机的白色海洋。飞机沿着陡峭的峡谷低空飞行,气流颠簸,让人心悬一线。
沈清澜紧靠着冰冷的舱壁,身上裹着厚重的防寒服,却依然感觉一股寒意从心底深处弥漫开来,冻结了四肢百骸。她看着窗外那片壮丽而荒芜的冰雪世界,心中没有一丝欣赏,只有沉甸甸的压迫感。这里是人迹罕至的绝地,是“归墟”精心打造的、与世隔绝的巢穴,也是囚禁她父亲的牢笼。
艾琳娜·冯·霍恩坐在她对面的座位上,闭目养神,神情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即将抵达目的地的悠然。那两名“灰隼”成员如同冰冷的石雕,分坐两侧,锐利的目光不时扫过沈清澜,带着毫不掩饰的监视意味。机舱内气氛压抑,只有引擎的轰鸣和螺旋桨切割空气的呼啸声。
沈清澜的手在防寒服口袋里,紧紧攥着那枚珍珠耳钉。自从进入这片山脉空域后,耳钉就再未传来任何声响,仿佛信号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彻底屏蔽了。她成了真正的孤岛,与外界的一切联系都被切断。唯一支撑她的,是脑海中父亲那痛苦的眼神,和内心深处那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直升机飞行了约莫一个多小时,最终开始降低高度,向着一个被三面陡峭冰峰环抱的、相对平坦的冰川盆地俯冲下去。随着高度降低,盆地的景象逐渐清晰——那里并非完全的自然景观,而是在冰川之上,依着山势,建造了一片规模宏大、风格冷峻、充满未来感的银灰色建筑群。建筑线条硬朗,与周围冰雪环境几乎融为一体,若非仔细观察,极难被发现。
这就是“归墟”的秘密基地,宛如一座矗立在世界之巅的钢铁堡垒。
直升机稳稳地降落在基地边缘的一个起降平台上。舱门打开,凛冽的寒风瞬间灌入,夹杂着冰屑,刮在脸上如同刀割。气温骤降,呼吸间带出白茫茫的雾气。
艾琳娜率先走下飞机,早有数名穿着白色保温作战服、装备精良的守卫等候在旁,动作整齐划一地行礼,气氛肃杀。沈清澜跟着走下,双脚踩在坚硬的冰面上,发出吱嘎的声响。她抬头望去,巨大的银灰色建筑如同蛰伏的巨兽,散发着冰冷无情的气息,入口处是厚重的合金大门,闪烁着幽蓝的扫描光线。
“欢迎来到‘顶点’基地,伊莎贝尔小姐。”艾琳娜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有些飘忽,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这里,将是见证奇迹的地方。”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清澜一眼,然后在守卫的簇拥下,走向那扇巨大的门。
沈清澜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迈动仿佛灌了铅的双腿,跟了上去。每靠近一步,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就增强一分。穿过扫描门时,她能感觉到多种射线穿透身体,进行着极其严密的检查。内部通道宽阔而深邃,灯火通明,却异常安静,只有他们一行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金属走廊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和孤独。
艾琳娜没有带她去居住区或会议场所,而是直接乘坐一部需要多重权限验证的电梯,向着山腹深处下降。电梯运行了很长时间,最终停下。门滑开,眼前出现的景象让沈清澜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仿佛将整座山腹都掏空了。穹顶极高,投射着模拟自然光的柔和光源。空间中央,是一个更加令人震撼的结构——那是一个放大了无数倍的、更加精密复杂的“镜厅”球体!它的规模远超苏黎世那个,通体由更加先进的镜面材质构成,表面流动着肉眼可见的、如同电路般的能量纹路,散发出一种低沉而强大的能量嗡鸣声。无数粗大的能量导管如同血管般连接在球体表面,延伸至空间四周布满各种复杂仪器的控制台和工作站。这里,才是“镜厅”真正的核心!
“这才是真正的‘镜渊’核心。”艾琳娜的声音带着一丝狂热和敬畏,“苏黎世那个,不过是它的微缩模型和测试场。在这里,我们将进行最终的‘镜像回溯’实验,尝试打开那扇……通往本源的门。”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沈清澜身上,充满了期待和一种近乎贪婪的占有欲。
沈清澜感到一阵心悸。这个规模的设施,所图必然极大。所谓的“镜像回溯”、“通往本源”,究竟是什么?父亲被囚禁在这里的某个地方吗?
艾琳娜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带着她走向球体底部的一个入口通道。“你的房间已经准备好,就在控制中心隔壁,方便随时进行适应性训练和……测试。”她的语气平淡,却让沈清澜感到一种被圈禁的寒意。
所谓的“房间”,更像是一个设施齐全的观察室兼囚室,虽然舒适,但无处不在的监控探头和那道需要权限才能开启的厚重房门,明确宣告了她的地位——一个珍贵的、但失去自由的实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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