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光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狠狠碾了碾，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杨哥，你确定那小子就是来买苹果的？”
“我怎么瞅着不对劲呢？”
黄光压低了嗓门，眼神里透着一股狐疑。
“你想想，一个厨子，就算要开发什么新菜，用得着这么上心？昨天磨叽了半天，今天又一大早跑过来，跟个狗皮膏药一样贴着你。这事儿，邪门！”
杨小弟又抽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显得有些不屑。
“你就是想多了。”
“一个厨子，能有什么坏心思？他张远现在是有点名气，但说到底，不还是个掂大勺的？”
“再说了，他派个傻小子来盯着我有什么用？我还能少块肉？”
黄光还是不放心，他凑近了点，语气更沉。
“我不是怕你少块肉，我是怕咱们的计划出岔子！”
“我可听说了，张远给秋老板办这场席，赚得盆满钵满。光是人家给的那些华烟、茅台，都够咱们喝一年的了！”
“这小子现在是村里的红人，谁都想巴结他。那个李青山，以前见了我还点头哈腰的，现在跟在张远屁股后头，人都神气了。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最难缠！”
提到张远赚的钱，杨小弟的眼里也闪过一丝嫉妒和贪婪，但很快就被他掩饰了过去。
“行了，别自己吓自己了。”
他拍了拍黄光的肩膀，语气变得狠厉起来。
“别管什么张远李远的，咱们干好自己的事就行。”
“这次是咱们近期最大的一票，干完了，立马消失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再出来。”
“货都备齐了？”
黄光立刻点头，脸上露出兴奋又紧张的神情。
“放心吧杨哥，都妥了！绝对是上等货！”
“那就好！”
杨小弟把烟屁股弹飞，坐回了驾驶座。
“开车，别在这儿磨蹭了。”
破旧的货车发出一阵轰鸣，在偏僻的林间小道上颠簸前行。道路两旁是密不透风的树林，阳光都很难穿透进来。
车子开着开着，杨小弟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一只黑点在上空盘旋，翅膀展开，体型不小，看着像只老鹰。
他没太在意，只当是山里的野物，继续猛踩油门，朝着更深的山里开去。
……
与此同时，几十里外的工地，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热闹景象。
张灯结彩，人声鼎沸。
几十张大圆桌从院子里一直摆到了门口的大路上，红色的塑料凳子码得整整齐齐。
而整个场子的核心，无疑是院子中央临时搭建起来的露天厨房。
张远，就是这个厨房的绝对主宰。
他身上套着一件雪白的围兜，头上戴着高高的厨师帽，整个人显得干净又利落。
在他面前，是一口直径超过一米的大铁锅，旁边还支着好几口小锅。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身后的长条桌，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上千种处理好的食材。
切成滚刀块的五花肉，码得整整齐齐。
开背去线的青虾，在冰块上保持着新鲜。
切成细丝的土豆，根根分明，泡在清水里。
绿油油的青菜，红彤彤的辣椒，金灿灿的玉米粒……五颜六色，琳琅满目，简直是一场食材的盛宴。
张远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股熟悉的、让他热血沸腾的氛围。
他拿起那把比他小臂还长的大铁勺，在巨大的锅沿上“当”地敲了一下，发出一阵清脆的巨响。
“都打起精神来！”
“开工！”
他一声令下，身边几个帮厨的伙计立刻动了起来。
洗菜的，切墩的，烧火的，各司其职，整个团队运转得如同精密的机器。
张远眼神一凝，右手舀起一大勺猪油，甩进已经烧得滚烫的大锅里。
“刺啦！”
猪油瞬间融化，青烟升腾。
他左手抓起一大盆用酱料腌制好的肉块，毫不犹豫地倒进锅中。
“哗啦！”
肉块与热油碰撞，爆发出惊人的香气，瞬间席卷了整个院子。
张远手腕发力，那把沉重的大铁勺在他手里舞得虎虎生风，锅里上百斤的食材被他轻松地翻炒、颠动，每一块肉都均匀地裹上了酱汁，染上了诱人的色泽。
还没到正式的饭点，院子周围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和提前到场的宾客。
“我的天爷！快来看啊！张师傅做菜了！”
一个大婶扯着嗓子喊道，踮着脚尖往里瞅。
“你瞧瞧那胳膊，好家伙，那么大一口锅，他一个人就给颠起来了！”
“力气大算啥，你看那刀工！刚才我瞅见了，他切个豆腐丝，下刀跟弹簧一样，切出来的比头发丝还细，放水里都飘着！”
一个自称也当过几年厨子的中年男人，看得是目瞪口呆，嘴里不停地发出“啧啧”的赞叹。
“这才是真功夫啊！火候，力道，节奏，一样都不能差！这哪是做菜，这简直是艺术！”
“别说话了！你闻闻，闻闻这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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