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汗水顺着凌曜的鬓角滑落,滴在手中泛黄的信纸上——那是【戴维·罗森院长的忏悔信】。墨迹因岁月和湿气晕开,每一个字都像浸了血,揭露着慈爱医院光鲜外壳下的腐烂内核:非法器官交易的冰冷流程、活体实验的凄厉记录,还有那场被刻意压下、烧穿半栋住院楼的大火,数十个来不及逃生的病人,最终成了灰烬里的秘密。
院长的忏悔从不是良心发现,信里满是“日夜被怨魂撕咬”的疯语,直到他在办公室的横梁上结束生命,这张纸才从他紧攥的手里掉了出来。
“原来如此…”凌曜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指尖在信纸上划过“大火”二字,“所有怨灵,包括他自己,都是那场罪恶的祭品。这封信,是他扭曲到极致的‘赎罪凭证’。”
叶燃靠在墙角,胸口剧烈起伏,右臂上那道深可见骨的抓痕还在渗着青黑色的寒气——刚才院长怨灵突然暴起时,他扑过去护住解读信件的凌曜,被对方带着怨念的指甲划中。伤口没流多少血,却像冻进了冰碴,寒意顺着血管往骨髓里钻,连抬臂都要咬牙。
“赎罪?我看是催命符!”叶燃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忍着剧痛直起身,“现在知道这老东西的黑底了,然后呢?他那副要把我们拆吃入腹的样子,可半点不像要被超度!”
话音刚落,办公室外的走廊里就炸响院长扭曲的咆哮,混着金属器械拖地的“刺啦”声,一步一步,精准地朝着这间唯一的避难所逼近。门上贴着的、用来暂时阻隔怨灵的符文,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边缘卷翘,像被狂风要撕碎的纸。
凌曜强迫自己忽略身后的压迫感,指尖在信纸上快速划过,把所有线索和之前的遭遇拼在一起:隔离区的孩子哭声、高曼丽刻意的引导、院长信里反复提及的“7号病房”…
“信里说,他唯一悔的,是没救回‘7号病房的孩子’!”凌曜猛地抬头,眼神亮得惊人,“我们之前在西翼隔离区听到的哭声,就是那个孩子!高曼丽引我们去那里,不只是想害我们,更可能是想借我们的手清掉那个区域的麻烦——但现在看来,那孩子才是关键!”
“你的意思是,那孩子是这老东西的执念根?”叶燃瞬间反应过来,哪怕手臂的寒意快冻僵他的神经,也立刻攥紧了手边的金属托盘。
“对!”凌曜点头,声音里带着笃定,“单纯打垮他的躯体没用,他的力量来自所有怨灵的痛苦。但这封信、还有那个孩子,是他仅存的人性弱点,我们必须——”
轰隆!
厚重的木门突然被巨力撞得向内凹陷,木屑纷飞中,门板“咔嚓”一声断裂。院长那由黑雾和无数张哀嚎面孔组成的庞大身躯堵在门口,缝合线缠绕的手臂上,握着一把滴着黑粘液的巨型手术刀,空洞的眼窝死死锁着凌曜手中的信纸,发出愤怒与痛苦交织的尖啸:
“把…我的…忏悔…还给我!!!”
恐怖的威压像巨石压顶,空气都变得粘稠,几乎让人窒息。
“叶燃!”凌曜大喊,左手死死攥着信纸,右手摸向口袋里的打火机。
“知道!”
无需多言,叶燃忍着手臂刺骨的寒意,猛地蹬向地面,借力踹翻身旁的铁柜。铁柜带着刺耳的摩擦声砸向院长,同时他抄起桌上的医用酒精瓶,狠狠扔向凌曜。
院长被铁柜阻了一瞬,发出暴怒的咆哮,巨型手术刀横向一挥——厚重的铁柜瞬间像纸片般被切成两半,切口处还在冒着黑烟。
就是现在!
凌曜眼疾手快接住酒精瓶,拧开盖子,迅速将信纸一角浸在酒精里。他指尖因用力泛白,另一只手掏出打火机,“咔哒”一声,幽蓝的火苗窜了起来。
“罗森院长!”凌曜高举着即将点燃的信纸,声音穿透怨灵的哀嚎,清晰而坚定,“你要的是救赎,还是永远困在罪恶里重复痛苦?7号病房的孩子,还在等你!”
“孩子…我的…孩子…”院长挥下的手术刀猛地顿在半空,黑雾组成的躯体剧烈颤抖,身上那些哀嚎的面孔突然变了声,夹杂着孩童的啜泣。他空洞的眼窝里,似乎燃起了一点微弱的光,理智与疯狂在他体内疯狂撕扯。
但这停滞只持续了一秒。
下一秒,更深沉的黑暗从他体内涌出,瞬间吞噬了那点微光。他躯体上的孩童啜泣消失,只剩更凄厉的嘶吼:“不…忏悔…无用…都…留下!!!”
手术刀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凌曜的头顶劈下!
“凌曜!”叶燃目眦欲裂,拼尽全力想扑过去,可手臂的寒意突然爆发,让他的动作慢了半拍,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光逼近。
千钧一发之际,凌曜没有后退。他猛地将打火机凑到浸了酒精的信纸上——幽蓝的火苗瞬间舔舐信纸边缘,燃起橘红色的火焰!
“呃啊啊啊啊啊——!!!”
火焰燃起的瞬间,院长发出非人的凄厉惨叫,仿佛那火不是烧在纸上,而是直接燎着他的灵魂。他劈下的手术刀在空中剧烈颤抖,最终猛地偏移,擦着凌曜的肩膀劈在身后的墙上,“轰隆”一声,墙壁被劈出一道深沟,碎石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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