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墨韵斋主,陈观并未直接前往城西。他先是在城里兜了几个圈子,确认无人跟踪后,才拐进一家不起眼的平价服装店,用身上最后几张零钱买了套半旧的深灰色运动服和一双耐磨的登山鞋,又补充了些压缩饼干和瓶装水。他需要尽可能融入普通的登山客,减少不必要的注意。
将道袍仔细包好塞进背包底层,陈观望着窗外渐高的日头,不再犹豫,踏上了前往白云山的班车。
白云山是云城西面的一道天然屏障,山势算不上险峻,但林深谷幽,传闻颇多。旅游开发只集中在东麓的主景区,西麓则人迹罕至,多是些本地采药人或资深驴友才会涉足。墨韵斋主所指的古修士洞府,就在西麓一片被称为“野猿峡”的险峻地带。
班车只到山脚下的镇子。陈观下了车,毫不停留,按照地图和之前打听的路线,一头扎进了通往西麓的山道。他脚程不慢,又有修为在身,虽灵力未复,但体力远胜常人。饶是如此,随着深入,山路也变得越发崎岖难行,荆棘丛生,几乎看不到人迹。
他一边赶路,一边运转微弱的灵力,仔细感知着周围的环境。空气中灵气确实比城里浓郁些,但也驳杂不纯,山岚瘴气夹杂其中。他不敢大意,敛息术始终维持着,身形在林木间穿梭,尽量不留下明显的痕迹。
根据墨韵斋主的描述和石矶娘娘沉睡前的零星提示,那洞府入口应在两座形如猿猴抱拳的山峰夹缝之间,附近有一线瘦瀑,终年不竭。
直到日头偏西,陈观才终于找到了那处地标。两座灰黑色的嶙峋石峰相对而立,中间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缝隙,缝隙深处隐约传来潺潺水声。一股潮湿阴凉的水汽从缝隙中扑面而来。
就是这里了。
陈观没有立刻进去。他找了个隐蔽的树丛,盘膝坐下,先吃了点东西补充体力,然后凝神调息,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同时,他外放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入那狭窄的缝隙。
神识反馈回来的信息颇为复杂。缝隙内幽深潮湿,石壁上长满了滑腻的青苔。深入约二十丈后,地势豁然开朗,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岩洞。洞内灵气波动明显比外界活跃,但也夹杂着一些沉闷的、带有腐朽意味的气息,似乎有妖兽盘踞,或是年代久远留下的死气。
更关键的是,他确实感应到了一丝极其微弱、但异常坚韧的阵法残留波动。那波动如同蛛网般笼罩着洞口区域,虽然残破不堪,能量几近枯竭,却依然保持着某种玄奥的结构,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
“确实有阵法残留,而且……似乎不止一层。”陈观心中暗道。墨韵斋主没有骗他,这里确实是一处古修洞府的遗迹。
休息了约莫半个时辰,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陈观站起身,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了那狭窄的缝隙。
光线骤然暗淡,空气阴冷潮湿。脚下是滑溜溜的石头,必须极为小心。他右手虚握,一丝微不可察的紫金之气在指尖流转,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穿过约三十米长的狭窄通道,眼前果然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洞顶有微光透下,似乎是某些发光的苔藓或晶石,提供了微弱的光线。洞内怪石嶙峋,中央有一洼水潭,潭水幽深,连接着那股瘦瀑的水源。水潭旁边,散落着一些早已腐朽的木架和石台残骸,显示这里曾有人工痕迹。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溶洞尽头的一面光滑石壁。石壁上,隐约可见一些模糊的刻痕,构成一个早已失效的阵法基座。阵法基座中央,是一扇紧闭的、看似与石壁融为一体的石门。石门古朴,上面雕刻着早已风化难辨的图案,只有两个门环处,还残留着一点金属的幽光。
那残存的阵法波动,正是从这石门上散发出来的。
陈观缓缓靠近,不敢有丝毫大意。他仔细打量着石门和周围的阵法刻痕。这阵法虽然残破,但结构精妙,远非他现在能理解。强行破门,恐怕会引动不可测的后果。
他尝试着将一丝极其温和的灵力,探向石门,试图感应其内部结构。
就在灵力接触石门的瞬间,异变突生!
那残破的阵法基座突然亮起微光,虽然黯淡,却瞬间引动了周围的气场!石门上的刻痕仿佛活了过来,一股沛然莫御的斥力猛地爆发出来,将陈观的灵力连同他整个人都狠狠推开!
蹬蹬蹬!陈观连退七八步,直到后背撞上一根石笋才稳住身形,气血一阵翻涌,脸色微白。
“好厉害的防护阵!即便残破至此,仍有如此威力!”陈观心中骇然。这布阵之人的修为,恐怕远超他想象。
他不敢再轻易尝试。绕着石门仔细观察,发现石门与石壁的接缝处几乎天衣无缝,找不到任何机关枢纽。似乎除了强行破阵,别无他法。
难道要空手而归?陈观皱紧眉头,目光再次落在那些阵法刻痕上。忽然,他注意到,在阵法基座的几个关键节点处,似乎有一些极其细微的凹槽,形状各异,像是……需要插入某种特定的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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