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苏醒与异变
“星痕号”的金属舱壁还残留着战斗的余温，能量管道偶尔传来“滋滋”的漏电声，与修复机器人的机械嗡鸣交织在一起，在空旷的廊道里回荡。舰桥内，光羽族战士正用能量丝线修补破损的主炮，织梦者靠在控制台旁擦拭着指尖残留的梦境微光，熵之使者则紧盯着全息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护盾能量仅余37%，左侧推进器受损严重，更棘手的是，“回响之始”光海的本源能量波动变得异常紊乱，连能量采集器都难以稳定工作。
但没有人真正专注于手头的事。每个人的目光都会不自觉地飘向医疗舱的方向，那里的门紧闭着，像一道屏障，隔绝着众人最迫切的期盼。战斗结束后，幻瞳几乎守在医疗舱外寸步不离，指尖的意识光晕时不时探进门缝，确认林凡的生命体征——他的呼吸平稳，心跳有力，可那枚种子始终维持着沉寂的青铜色，没有任何异动，仿佛刚才那道劈开战局的金光只是一场幻觉。
“已经三个标准时了。”熵之使者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调出林凡的生命监测数据，眉头微蹙，“生命体征一切正常，但脑波活动很奇怪，像是……在和某种未知能量共振。”
织梦者抬起头，眼底映着淡淡的蓝光：“我试着用梦境感知触碰过，那股能量很古老，像裹着层厚厚的时光外壳，根本穿不透。不过能感觉到，它没有伤害林凡的意思，反而在帮他修复身体。”
话音刚落，医疗舱的门突然“咔嗒”一声弹开，内部的指示灯从红色转为柔和的白色。幻瞳几乎是立刻冲了过去，刚跑到门口，就看到林凡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那颤动很细微，却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瞬间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林凡的眼睛缓缓睁开。
初时，他的瞳孔里蒙着一层薄雾，像是刚从深海中浮出，对周遭的光线有些不适应。但仅仅几秒后，那层薄雾就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清明——那不是少年人该有的澄澈，而是像经历过千百年时光沉淀的深邃，仿佛他的眼底藏着整片星空的脉络。他转动眼球，看向围拢过来的幻瞳、熵之使者和织梦者，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努力牵起一个微弱的弧度。
“我……睡了多久？”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木头，每一个字都带着疲惫，却意外地清晰，没有丝毫刚苏醒的混沌。
幻瞳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不算长，但足够惊心动魄。”她没有细说战斗的惨烈，只简明扼要地讲了暗金棱刺的突袭、众人的困境，以及最后那枚种子突然爆发出金光，用一道意志冲击击溃敌人的经过。说话时，她的目光始终紧锁着林凡的脸，不愿错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惊讶、疑惑、或是陌生。
林凡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胸口，那里的种子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而是带着一丝温热，像是与他的心脏同步跳动。一种奇妙的联结感顺着指尖蔓延开来——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种子的存在，甚至能“听”到它传递出的模糊情绪：满足、平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期待？
“种子……”林凡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种子表面的纹路，眼神变得有些悠远，“它在我昏迷时，吸收了大量本源之力。”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不是主动吸收，更像是……本能反应。当时我的意识很模糊，只觉得有一股力量裹住了我，然后它就像饿了很久的孩子，疯狂地汲取周围的能量，还把一部分渡给了我。”
他抬起头，看向众人，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现在，它和我的意识融合得更深了。我依然是林凡，但……”他伸手指了指窗外的光海，“我能‘看到’那些漂浮的意识回响，不是模糊的影子，是碎片信息——有星舰坠毁时的警报声，有异族战士的嘶吼，还有……一些关于‘规则’的片段。”
说着，林凡的眼神突然有些涣散，像是看到了什么遥远的画面。破碎的光影在他脑海里闪过：无尽的黑暗中，无数发光的线条交织成巨网的雏形，每一根线条都代表着一条规则；巨网中央，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用手指轻轻拨动线条，像是在编织整个宇宙的秩序；还有一种强烈的渴望，不是对力量的追求，而是对“源初可能性”的探寻——仿佛想要回到一切开始之前，找到所有规则的起点。
“这些……不是我的记忆。”林凡猛地回过神，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是种子里藏着的信息，偶尔会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刚才击退追踪者，应该是它的自我保护本能，它感知到了威胁，就下意识地反击了。”
幻瞳的心沉了沉。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种子的意志正在渗透林凡的意识。现在看来，这种渗透是温和的，但谁也无法保证，未来某一天，那些古老的记忆会不会彻底吞噬林凡本身？而且，林凡“钥匙”与“猎物”的双重身份，此刻因为种子的苏醒，变得更加显眼——织网者本就对他虎视眈眈，如今他身上多了一股能击溃暗金棱刺的古老力量，只会让织网者更加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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