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峰?”
“界外气息?”
“故人之后?”
这三个词,如同三把重锤,狠狠敲在慕容文远和苏清婉的心上,在幽暗的河道中激起无声的惊涛。
乌篷船在冷冽的河面上静静滑行,水声潺潺,更衬得船内气氛凝滞。醉汉靠在船尾,抱着他的酒葫芦,眼神在黑暗中明灭不定,似乎对“揽月峰”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却选择了沉默。
慕容文远强迫自己从震惊中回神,紧紧盯着那蒙面女子:“姑娘此话何意?揽月峰是何地?界外气息又是指什么?还有……故人之后?”他的目光不由看向身旁脸色苍白的苏清婉。
蒙面女子——那位被称作“师姐”的人,轻笑一声,声音在面纱后显得有些缥缈:“问题倒不少。告诉你们也无妨,反正……你们迟早也会知道。”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虽在狭窄的船中,依旧姿态优雅:“揽月峰,超然于世外,不属宋,不属辽,亦不属江湖任何一派。门中人甚少踏足红尘,偶有入世,也多是为了一些……特殊的事务。”她语气平淡,却自然流露出一股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特殊事务?”慕容文远追问。
“比如,观测星象流转,记录时空异动,或者……清理一些不应存于此世的‘杂质’。”蒙面女子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慕容文远,“而你身上,带着浓烈的‘界外’气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如同夜中之炬,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慕容文远心头狂跳!她果然看出了自己的来历!这个揽月峰,竟然能感知到穿越者?她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至于‘故人之后’……”蒙面女子的目光转向苏清婉,眼神变得有些复杂,甚至带着一丝极淡的……怜悯?“说的自然是你,苏家大小姐。或许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苏家祖上,与我揽月峰,曾有些渊源。”
苏清婉美眸圆睁:“我苏家……与你们?”
“很久以前的事了。”蒙面女子似乎不愿多提,语气转淡,“一支旁系血脉,早已没落,与凡俗无异。若非此次潜渊阁动静太大,又牵扯到‘钥匙’和‘界外之魂’,我们也不会轻易插手。”
她的话信息量巨大,却语焉不详,反而留下了更多谜团。苏家祖上竟与这神秘势力有旧?潜渊阁追寻“异世碎片”,而揽月峰似乎负责“清理”?她们是维护时空秩序的组织?那自己这个“界外之魂”,对她们而言,是观测对象,还是……需要清理的“杂质”?
慕容文远感到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刚出狼窝,莫非又入虎穴?
“你们……想对我们做什么?”他沉声问,身体微微紧绷。
蒙面女子似乎看穿了他的戒备,笑了笑:“不必紧张。若想对你们不利,方才在密道中便可动手,何必多此一举?带你们回揽月峰,一是暂避风头,潜渊阁的手还伸不到那里;二来,峰主或许想见见你这位‘异数’;这三嘛……”
她顿了顿,看向苏清婉:“或许也能帮你苏家,查一查那双凤玦的真正来历和隐患。那东西,并非你们凡俗之人所能掌控。”
提到双凤玦,慕容文远和苏清婉的心都是一揪。玉玦落入潜渊阁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双凤玦被潜渊阁夺去,会如何?”苏清婉急问。
“那就不是你们需要操心的事了。”蒙面女子语气淡漠,“潜渊阁自以为得计,殊不知那等强行撕裂时空的器物,本身就是最大的诅咒。谁沾上,都难有好下场。让他们头疼去吧。”
她话语中透出的对潜渊阁的蔑视和对双凤玦的忌惮,让慕容文远更加确信,这揽月峰的层次,远非寻常江湖势力可比。
一直沉默的醉汉忽然嘿嘿笑了两声,灌了口酒:“揽月峰的老怪物们还是这副德行,说话说一半,神神叨叨的。小子,丫头,既然上了船,就安心待着吧。至少比落在那些黑皮狗手里强。”
他似乎对揽月峰颇为了解,甚至有些渊源,语气虽不客气,却也透出一种奇怪的信任。
慕容文远与苏清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与妥协。眼下形势比人强,他们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确保安全,再图后计。
小船在蜿蜒的河道中行驶了约莫一个时辰,天色渐亮,东方泛起鱼肚白。河道逐渐收窄,两岸山势陡峭起来,雾气弥漫。
那一直沉默撑船的冷冽女子忽然发出几声有节奏的鸟鸣声。片刻后,前方浓雾中也传来类似的回应。
紧接着,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前方的山壁,在浓雾中竟缓缓无声地裂开一道缝隙,刚好容小船通过!缝隙之后,似是幽深的水道,不知通向何方。
“坐稳了。”蒙面女子淡淡道。
小船驶入裂缝,山壁在身后缓缓合拢,将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水道内一片黑暗,只有船头一盏小小的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映照着光滑冰冷的石壁。
这里显然是一处极其隐秘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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