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文远剑走偏锋,以“进献”之名化解查封危机,虽暂时逼退了吕御史的正面攻势,却如同捅了马蜂窝。蔡确得知消息后震怒异常,严令吕御史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尽快找到苏家的致命破绽,否则其在朝中地位必将受到更严峻的挑战。
压力如山崩般传导至明州。吕御史如同输红了眼的赌徒,不再拘泥于官面文章,手段变得越发阴狠酷烈。他派出手下爪牙,日夜不停地监视苏府一切人员进出,严密盘查与苏家有往来的一切商户,甚至开始暗中接触苏家工坊的工匠、船上的水手,许以重金,威逼利诱,试图从内部撬开缺口。
明州城内,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苏家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缠裹,举步维艰。秘密工坊的进度受到严重干扰,物资输送几次险些暴露,三位老船匠更是被重点“关照”,几乎无法正常工作。
“大姐夫,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苏玲珑气得跺脚,“那姓吕的像条疯狗,我们的人出门买趟菜都要被盘问半天!李师傅他们更是连门都出不去了!”
苏清婉也面露忧色:“船只建造和物资筹集几乎陷入停滞。而且我担心,长此以往,人心浮动,难免会有人被收买或吓倒。”
慕容文远站在窗前,望着府外那些若隐若现的监视身影,眼神冰冷。他知道,不能再这样被动防守下去了。吕御史的目的就是要将他们困死、拖垮,直到找到那个莫须有的“罪证”。
必须破局!必须跳出这个令人窒息的牢笼!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张星象海图上,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迅速成型。
“既然他们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文远缓缓转身,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那我们就如他们所愿——‘死’给他们看。”
苏清婉和苏玲珑都愣住了,不明所以。
“清婉,玲珑,你们过来。”文远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明州周边的详细地图,“吕御史和蔡确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明州,集中在陆地上,集中在账本和人事上。他们绝不会想到,我们真正的生路和杀招,在海上!”
他手指点向地图上远离明州港的一处偏僻海岸:“ here!这里有一个废弃的小渔村,水道较深,且背靠山崖,极为隐蔽。我们秘密建造的海船,不能也不该在明州下水。就在这里,建立我们的秘密船坞!将所有造船物料、工匠,以化整为零的方式,秘密转移过去!”
苏清婉倒吸一口凉气:“这……工程浩大,如何能瞒天过海?”
“瞒不住,那就不瞒!”文远眼中闪烁着惊人的光芒,“我们要演一场戏,一场金蝉脱壳的大戏!”
他压低声音,迅速说出自己的计划:“对外,苏家要表现出被吕御史逼得走投无路、产业凋敝、人心惶惶的假象。可以故意关闭一两处无关紧要的铺面,遣散部分外围伙计,甚至……可以让我‘病重’一场,卧床不起,做出苏家即将树倒猢狲散的姿态,麻痹对手。”
“同时,玲珑,动用你所有的江湖渠道,散布谣言,就说苏家赘婿慕容文远自知大祸临头,已暗中变卖家产,准备携带细软从陆路潜逃!将吕御史的注意力,彻底引向陆路关卡和通往内地的方向!”
“而真正的主力,”文远的手指重重地点在那个小渔村上,“由清婉你亲自坐镇,以开拓新渔场、建立海鲜加工为名,暗中调度可靠人手和物资,前往此地,昼夜不停,加速建造海船!所需银钱,从我们之前秘密转移出的资金中支取。”
“那我呢?”苏玲珑急问。
“你留下,配合我演戏。”文远看着她,“你要表现出试图挽救家族,却无力回天,甚至对我这个‘病重无能’的姐夫心生怨怼的样子,偶尔‘不小心’泄露一些我要‘逃跑’的‘蛛丝马迹’。你是最擅长这个的。”
苏玲珑眼睛一亮,立刻进入状态,小嘴一撇:“哼!没用的男人!就知道跑!大姐真是瞎了眼!”
文远:“……” 这丫头入戏也太快了。
苏清婉被这个大胆到极点的计划震撼了,但仔细思索,这确是当前绝境中唯一能打破僵局的方法!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明白了!”苏清婉重重颔首,眼中重新燃起斗志,“我会安排好一切,确保万无一失!”
计划已定,苏家这台精密的机器再次悄然高速运转起来,只是这一次,运转的方向截然相反。
接下来的日子,明州商界果然目睹了苏家“日薄西山”的景象:铺面关门,伙计遣散,以往车水马龙的苏府变得门庭冷落。更有“消息”灵通人士传出,那位屡创奇迹的赘婿慕容文远,因承受不住压力,一病不起,眼看就要不行了。苏家三位小姐终日以泪洗面,争吵不断。
吕御史派出的探子将这些“情报”源源不断送回,令其心中大定,更加确信苏家已是强弩之末,只需最后一击。他将大部分人手都调去监控各陆路关卡和水道,严防“慕容文远”潜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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