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的初春，是被灵植田泥土的气息唤醒的。
清晨红绫推开窗时，最先闻到的是雪融后泥土的腥甜 —— 去年冬天积的雪已彻底化尽，灵植田的土壤泛着湿润的深褐，暖灵草的淡绿芽已长到半尺高，叶片上沾着的晨露，被初升的阳光映得像碎银。她裹着件薄些的染布袄（天暖了，厚袄穿不住了），刚走到院外，就见小豆子领着几个孩子，蹲在灵渠边盯着水面：“红绫姐姐，凌汐姐姐说的灵鱼要产卵了吗？我们等了好几天啦！”
灵渠的水比冬天更清，淡蓝的光里能看清水底的壤灵草根须 —— 那些根须缠着细小的灵鱼卵，像串透明的珠子。苏烬正和李大叔往渠边搬石板，要搭个 “灵莲台”：“凌汐说灵莲要种在浅水区，搭个台能让莲茎更好扎根。” 他放下石板，指尖碰了碰水面，逆神碑从衣袋里滑出丝淡白微光，水底的灵鱼卵竟轻轻颤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
“木苍长老来啦！” 村口传来孩子的喊声。红绫抬头望去，只见灵界的淡绿灵光飘来，木苍牵着小灵鹿，背篓里装着满筐的忆灵花籽，身后跟着个灵界少年，扛着卷绘有灵植图谱的布：“开春灵界的忆灵花开得正好，特意带籽来种在共生果树旁，能让果树的灵气更盛。” 小灵鹿一进门就奔到灵渠边，鹿角的藤蔓垂进水里，沾起几颗灵鱼卵又轻轻放下，生怕碰坏了。
没过多久，妖界的绯红灵光也出现在天际。狐不归骑着匹枫灵马，马背上驮着捆枫苗 —— 是去年说要种在灵植田东侧的，苗上还带着新冒的嫩绿芽：“妖界的枫苗长壮了，特意选了个好天气送来，种在灵渠边，秋天就能看到红枫映灵水的景了。” 他跳下马，递给红绫个布包，“这里面是枫芽粉，煮粥时加一勺，带着枫香，孩子们肯定喜欢。”
灵植田很快就成了春日劳作的热闹场。木苍教大家种忆灵花籽：把籽实撒在共生果树周围的土壤里，再用灵源草汁浇透，“忆灵花会顺着树干爬，开花时能映出周围灵植的影子，好看得很。” 狐不归则带着苏烬和孩子们栽枫苗：枫苗要种在灵渠东侧，每棵苗间距三尺，坑底要铺层妖界的枫木屑，“这样根能长得更快，还能防虫害。”
红绫蹲在灵渠边，小心地把凌汐寄来的灵莲籽放进提前搭好的灵莲台里。籽实刚触到水，就冒出丝淡蓝的芽，芽尖顶着片迷你的莲叶，像把小伞。“灵莲长得好快！” 她惊喜地喊，小灵鹿立刻凑过来，鹿角的藤蔓泛着微光，轻轻拂过莲叶，莲叶竟瞬间舒展了些，“小鹿，你又帮灵植长啦！”
午后的厨房飘起春日的香气。王婶用狐不归送来的枫芽粉，煮了锅 “枫芽粥”，粥里加了共生果碎和野菊干，盛在灵界的陶碗里，泛着淡淡的绿。她端给木苍一碗：“木长老，尝尝这粥，加了你们灵界的陶碗，好像更鲜了。” 木苍尝了一口，笑着说：“是大荒的水好，灵植的气正，这粥比灵界的灵果羹还暖。” 灵界少年则教王婶做 “忆灵花糕”：把忆灵花碎和糯米粉混合，蒸好后裹上枫糖，糕上的花碎会泛着淡绿光，像撒了层灵粉。
傍晚时分，灵植田突然传来一阵轻响 —— 是灵莲的芽长到了水面，莲叶展开成铜钱大小，淡蓝的花瓣尖从叶心冒了出来；枫苗的新叶也舒展开，嫩绿的叶片上泛着妖界的枫香；忆灵花籽发了芽，淡绿的藤蔓开始顺着共生果树的树干爬。更神奇的是，逆神碑突然从苏烬衣袋里滑出，淡白纹路与灵植的光共鸣，在空中凝成了道暖光 —— 光里映出母亲的身影，她站在灵植田旁，手里握着灵莲籽和枫苗，身边围着灵界的木苍、妖界的狐不归、水界的凌汐…… 像是当年母亲走访万界时，与朋友们一起种灵植的景象。
“娘……” 红绫轻声唤，指尖的淡紫光点与暖光交织。光里的母亲笑着点头，身影渐渐与周围的灵植光融合，落在灵莲、枫苗、忆灵花上 —— 那些灵植瞬间长得更旺，灵莲的花瓣展开了半朵，枫苗的叶尖泛了丝淡红，忆灵花的藤蔓上冒出了花苞。
“是令堂的心愿在护着这些灵植。” 木苍望着暖光，眼中满是感慨，“她当年就说，‘灵植是万界的桥，人心是桥的桩’，现在看来，这桥真的连起来了。” 狐不归也点头，指着灵渠边的枫苗：“等秋天枫叶红了，灵莲也该结籽了，到时候我们把灵莲籽送回水界，枫苗籽带回妖界，让大荒的暖也长到各届去。”
夜里，众人围坐在共生果树下，聊着春日的计划。木苍说要在灵界种些共生果籽，让古木下也长出带枫香的果；狐不归说妖界的枫林要留出片地，种上大荒的野菊；苏烬则拿出母亲的 “万界共生笔记”—— 新的纸页上画着灵莲、枫苗、忆灵花环绕的共生果树，旁边写着：“春种一粒籽，秋收万颗暖。万界同此心，岁岁皆相伴。” 纸页间夹着片新的野菊瓣，是今年春天刚开的，泛着淡金的光。
“凌汐姐姐传讯啦！” 红绫突然举起手中的水纹符，符篆上泛着淡蓝光：“灵莲长得怎么样？水界的灵水脉已备好，等莲籽成熟，我们就种在脉边，让灵莲顺着水脉长，把大荒的暖带到水界每个角落。” 寒川的冰界符也跟着亮起：“冰界的冰晶粉已备好，夏天灵植怕热，我就送来，帮灵莲和枫苗降温。”
夜深时，灵植田的光还在轻轻闪烁。灵莲的半朵花泛着淡蓝，枫苗的新叶映着月光，忆灵花的花苞裹着微光。苏烬和红绫坐在灵渠边，望着水面上的灵莲影，手里握着母亲的笔记。“哥哥，春天真好。” 红绫轻声说，苏烬点头，摸了摸她的头：“等共生节，十界的朋友都来，我们就能一起看红枫映灵莲，一起吃忆灵花糕了。”
逆神碑躺在两人中间，淡白纹路与灵植的光交织，像是在记录这份春日的暖，也像是在期待秋日的盛景。属于苏烬和红绫的故事，在大荒的初春里，写下了新生的篇章；而万界的羁绊，也像这灵渠里的灵莲、田边的枫苗一样，在春光里扎根、生长，把 “橡皮擦不掉的距离”，变成了永远相伴的温暖与期盼。
今年的大荒，定会有灵莲满渠、红枫绕田，还有跨越界域的，永远不变的相聚与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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