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时三刻,垂拱殿内,铜鹤香炉袅袅腾起第一缕龙涎香,那丝丝缕缕的香气,仿若为这庄严肃穆之地披上一层神秘的薄纱。赵构早已在御座之上稳稳坐定,神色凝重。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案头那卷“地方义军整编事宜”的策论,策纸上,赵鼎晨起时留下的墨痕尚未完全干透。老丞相为了此事,昨夜必定又是通宵达旦,熬尽心血。
“启奏官家,六部尚书已齐。”司礼太监那悠长的唱和声,在空旷的殿内悠悠回荡,仿佛将众人的思绪都拉扯得悠长。
赵构抬眼望去,只见赵鼎率先迈出队列,玄色朝服上的补子,在烛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辉。“臣赵鼎启奏,扬州义军闹事,究其根源,实因军功爵制未能惠及地方。若将散落于民间的十万义兵,整编为‘忠武军’,划归枢密院统一管辖,如此一来,既能消解百姓的怨愤,又可为北伐增添十万雄兵。”他的话音刚落,右首班列之中,陡然传来一声冷笑。
朱胜非轻抚着银须,向前跨出半步,腰间的朝珠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作响。“官家,眼下国库才勉强填补了西夏岁贡留下的窟窿,如今又要豢养十万义兵?臣实在担忧,百姓的赋税怕是又得增加三成。”他眼角余光扫过赵构紧绷的下颌,语气不自觉地放缓了几分,“当年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为的便是防止武将势力坐大。如今若让那些草莽之徒与禁军享有同等爵位......”
“朱大人所言极是。”王伦紧跟着走出队列,官靴踏在金砖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臣前日在街市上,听闻百姓纷纷议论,说朝廷又要征粮征兵。依臣之见,不如趁此良机,与金国重新开启和议——去年完颜亮刚刚继位,正是与他们谈判的绝佳时机。”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份礼单,满脸谄媚,“臣已备好江南丝绸百匹、龙泉青瓷五十件,只等官家首肯......”
赵构的指节因愤怒而捏得泛白,骨节处隐隐透着青白之色。
他望着王伦如献宝一般,高高捧着礼单,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扬州急报里那触目惊心的血字:“义军老卒张铁牛,曾随岳帅大破拐子马,如今断了一条腿,所领的粮米,竟还不够小乞儿乞讨所得。”殿外凛冽的北风呼啸着灌进,吹得龙案上的奏疏哗哗作响,仿佛也在为这朝堂之上的乱象而愤怒咆哮。
他强忍着喉头涌起的腾腾火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佛要以此来克制内心的愤怒,缓缓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容朕再斟酌斟酌。”
退朝之时,朱胜非与王伦并肩走出大殿。王伦凑近朱胜非,低声说道:“大人您瞧官家的脸色......”朱胜非捋着胡须,得意地笑道:“不过是小孩子心性罢了,当年他连岳飞的十二道金牌都能更改,如今不过是被赵鼎怂恿着,强撑罢了。”两人的笑声,随着他们渐行渐远的官靴声,渐渐消散,只留下满地如碎金般的阳光,洒在空荡荡的殿阶之上。
“官家。”赵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丞相的官服下摆,沾染着清晨的露珠,显得有些潮湿。“臣昨夜翻阅了开封府的密档——王伦上月往扬州运送了三车物资,然而扬州府库里,却只记录了半车。”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张染了茶渍的纸张,神色凝重,“更为要紧的是,臣安插的暗桩探明,他与城南‘汇通商号’的胡掌柜见过三次面。那胡掌柜的货船,每次出港,都要绕道山东登州......”
赵构的瞳孔骤然一缩,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寒芒。
他望着赵鼎眼底那布满的血丝,心中一阵刺痛,二十年前五丈原的那个夜晚,突然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时,诸葛亮也是这般,在昏黄的油灯下,仔细翻阅着军报,坚毅地说道:“亮再查三夜,必定能找出粮道的漏洞。”
他情不自禁地握紧赵鼎的手腕,声音微微发颤:“相父,这次,换我来彻查此事。”
是夜,福宁殿内,烛火摇曳,一直燃至三更,仍未熄灭。
赵构屏退左右侍从,四周一片寂静,唯有烛火跳动的声音。他指尖轻轻按在龙袍内侧的系统面板上,缓缓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建立情报网”。刹那间,眼前浮现出一块半透明的光屏,上面清晰地罗列着:《情报网络构建术》(内含密语传讯法、易容术、追踪术)、《影卫训练手册》(内含夜行衣、缩骨药、迷香配方)。
当积分扣除的提示跳出时,赵构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一般剧烈——这是他第一次启用系统的隐藏功能,心中既充满了期待,又带着一丝紧张。
三日后,皇宫东侧那口枯井,终于有了动静。
赵构的心腹太监周全,带着三十个精壮的小宦官,趁着夜色,连夜往井下搬运了二十箱用黑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事。
包裹打开,里面是裁剪得极为利落的玄色夜行衣,衣襟处绣着极为细小的龙纹,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察觉;还有铜制的密语传讯器,轻轻转动机关,便能发出不同频率的蜂鸣,仿佛在诉说着神秘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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