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岩耕他们入城的时候,启明城主府议事堂内,鎏金铜灯悬于梁上,穿堂风拂过,烛火摇曳,将众人的影子在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云雾茶香气,却丝毫冲不散满室的凝重——那凝重如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让人胸口发闷。
城主临川先生已在城主府深处“静心阁”闭关近两年,正全力冲击金丹中期。大总管关河的席位空着,如今启明城的事务暂由二总管柳成洲与三总管魏弘之两位筑基巅峰修主持,二人端坐主位,面色凝重地看着堂内众人。
这半年来,迷雾丛林的异动从未停歇。
起初,巡林弟子在林边撞见二阶黑纹熊徘徊,后来,有修士声称听见丛林深处传来类似虎啸的怪异嘶吼,那声音比寻常虎啸更显暴戾,透着股令人心悸的妖气;
直到半月前,有商队接连在丛林外围遇袭,侥幸存活的人连滚带爬逃回城里,衣襟上沾着乌黑腥臭的妖兽血,惊魂未定地哭喊:“妖兽像疯了似的,见人就扑!”
消息传开,城内百姓与散修顿时陷入恐慌。茶馆里、坊市中,处处都能听到“城主府不作为”的议论,连各书院的弟子都私下有所揣测。
两位总管迫于舆论压力,只得遣人将启明、青云、知微、云灵四书院的山长请来,共商御敌之策。
此刻,四位山长坐在左侧。启明书院山长周砚之鬓角霜白,摩挲着带斩妖裂痕的玉笏;青云书院苏清鸢着月白书院服,腰佩玉磬,目光锐利扫向舆图,似在分析局势;知微书院沈辞之持和田玉轻敲桌面,节奏舒缓却透着沉稳从容;云灵书院林墨书攥着绘有妖兽踪迹的竹笺,眉头微蹙,显然在思索应对之法。
他们身后的核心弟子皆挺直脊背,少年人的脸上满是紧绷,却又藏着几分跃跃欲试。
右侧城启明城五位统领与城主府十余位执事,修为最低的都是炼气后期,众人也是一脸忧心。
长桌案上摊着张泛黄的启明城舆图,羊皮纸边缘已有些磨损,边角还沾着点点旧墨。
“迷雾丛林”的位置被朱砂圈出一个醒目的圆,红得像滴血,时刻提醒着众人危机所在;而舆图右下角,用小楷工整标注的“仁义守护阵”五个字,此刻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这是启明城的护城大阵,以儒家“仁义”为核,引山河灵气为盾。据说很多年前启明城就是靠这阵法挡过一次敌袭,只是如今,这盾能否抗住兽潮冲击,谁也没底。
“诸位!”周砚之率先拍案,玉笏重重磕在案上,震得杯盏里的茶水泛起圈圈涟漪,溅出几滴落在羊皮纸上,晕开小小的水渍。
“迷雾丛林的兽潮要来了,这是明摆着的事!可商队遇袭的消息,半月前就该报上来,偏偏压到现在才说——我昨日问过城主府的斥候,竟说是‘怕引起恐慌’!如今封城令一贴,坊市商户全慌了。
万宝商行的万掌柜昨天还拉着我,说伙计们都在打包灵石,想连夜逃去青阳城!再拖下去,不等妖兽攻城,城内先乱成一锅粥!”
他喘了口气,目光扫过主位的柳成洲与魏弘之,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如今城内连个能拍板的人都没有,两位总管,敢问大总管到底去了哪里?”
柳成洲捻着山羊胡,眉头微蹙,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周山长莫急,大总管半年前带队去河内郡商议灵矿贸易,走前说‘最多三月便回’。可这都半年了,别说人,连传讯符都没回来一张——我已派了三拨人去寻,最后一拨人传回消息,说河内郡那边连大总管的踪迹都没见过,只说‘或许是走了别的山道’。”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担忧,“我怀疑……大总管那边怕是出了什么变故。”
“城主与大总管不在,咱们更不能等!”苏清鸢忽然起身,走到舆图前,月白的衣摆在烛火下泛着柔和的光,却难掩她话语中的坚定。
她指尖点在“启明城”旁的三座城池上,玉指纤细却有力:“这兽潮来势汹汹,单靠启明城与众书院的力量,怕是挡不住,还得守四门、护阵法。
“我认为当务之急,一是拟写文书上报孔国主,恳请国主派金丹修士支援——‘仁义守护阵’只有金丹修士主持,才能发挥十成威力;二是派使者去青阳城、火云城、扶风城求援,这三城与咱们唇齿相依,想必不会坐视不理。”
“苏山长说得在理!”沈辞之轻声接话,声音不高却清晰有力,手里的和田玉轻轻放在案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抵御兽潮从不是一家之事。咱们得尽快动员城内及周边的小家族、小势力,以及来参加拍卖会的外来人员。”
——像城东的张家,虽只有一位筑基中期修士,却有家传的‘地网阵’,能困住低阶妖兽,战时可用来阻拦妖兽进攻;
城南的李家擅长炼制符箓,战时可提供大量驱虫符、御火符,增强咱们的防御与攻击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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