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走后的第三天,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张猛蹲在屋檐下擦他那把锈柴刀,磨得叮当响。王二在翻晒玉米,时不时抬头看天,怕雨下来把粮食淋湿。
“这天说变就变,昨儿还大太阳呢。”王二用木锨把玉米堆摊得更薄些,“阿澈呢?又去看陷阱了?”
“早去了,说中午回来。”周平蹲在旁边编筐,手里的藤条来回穿梭,“石头跟他一起,俩人说看看能不能套着野猪。”
张猛把柴刀往石头上砍了两下,听着刃口有点钝,又呸了口唾沫继续磨:“套着野猪才好,能吃好几天,剩下的肉还能腌起来。”
正说着,春杏从屋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件缝了一半的衣裳:“山口那边好像有人,影影绰绰的,不止一个。”
王二直起腰,往山口方向望了望,云层太厚,啥也看不清:“张猛,你去看看,别是啥不三不四的人。”
张猛把柴刀往腰上一别,抄起墙角的木棍:“看我去把他们赶跑!”
“别莽撞。”王二喊住他,“先问问来路,要是过路的,让他们赶紧走,咱这儿不招待外人。”
张猛撇撇嘴,提着木棍往山口晃悠。没走多远,就看见三个穿短褂的汉子站在山口,其中一个留着山羊胡,正踮脚往峡谷里瞅。
“站住!干啥的?”张猛把木棍往地上一顿,嗓门扯得老大。
三个汉子吓了一跳,转头看见张猛,山羊胡脸上堆起笑:“这位兄弟,我们是赶路的,想借贵地歇歇脚,避避雨。”
“歇啥歇,赶紧走!”张猛往前凑了两步,“这不是你们歇脚的地方。”
“别这么大火气嘛。”另一个高个汉子往前走了走,“我们就歇半个时辰,雨停了就走,不麻烦你们。”
“麻烦不麻烦也不让进!”张猛梗着脖子,“赶紧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山羊胡脸色沉了沉,刚要说话,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咋了这是?”
阿澈和石头从林子里走出来,俩人肩上扛着只野山羊,看样子收获不小。
“这仨人想进峡谷歇脚。”张猛说。
阿澈打量着三个汉子,他们穿着还算整齐,但鞋上全是泥,裤脚卷着,露出的小腿上有不少划痕,看着不像正经赶路的。
“我们这儿不方便,前面不远有驿站。”阿澈说。
“驿站早没人了。”山羊胡叹了口气,“我们从昨天就没歇脚,实在走不动了,就借个地方坐坐,喝点水就行。”
石头往旁边挪了挪,露出身后的野山羊:“我们刚打猎回来,没空招待外人。”
高个汉子眼睛亮了亮,盯着野山羊咽了口唾沫:“我们有银子,买点吃的也行,实在太饿了。”
“不卖。”阿澈说得干脆,“我们自己还不够吃。”
山羊胡咬了咬牙,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打开露出几块碎银子:“这些够不够?买只羊腿就行。”
张猛眼睛一瞪,刚要骂人,被阿澈拉住了。阿澈看这三人不像善茬,硬赶恐怕要起冲突,不如先稳住他们。
“进来吧,歇到雨来之前。”阿澈往旁边让了让,“但规矩说在前头,别乱逛,别乱动东西。”
“多谢多谢!”山羊胡赶紧把银子塞回去,脸上又堆起笑,“我们肯定守规矩。”
三个汉子跟着进了峡谷,眼睛东瞅西看,把周围的木屋、栅栏都打量了一遍。王二和周平见他们进来了,都放下手里的活,站在旁边戒备着。
“就在这儿歇着吧。”阿澈指了指火堆旁的空地,“水自己舀,别进屋里。”
“行行行。”山羊胡应着,却没坐下,反而凑到野山羊旁边,“这野山羊真肥,够你们吃好几天了。”
“关你屁事。”张猛把野山羊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高个汉子笑了笑:“兄弟别这么冲,我们就是随口说说。看你们这儿日子过得不错啊,有吃有喝的。”
“好不好跟你们没关系。”王二把水壶往地上一顿,“歇够了就赶紧走。”
山羊胡没接话,转头看见春杏从屋里出来,眼睛直了直。春杏被他看得不自在,赶紧又回了屋。
“这是……嫂子?”山羊胡笑着问。
“少废话!”阿澈脸沉了下来,“再乱看把你们扔出去!”
山羊胡讪讪地笑了笑,没再说话,和另外两个汉子坐在火堆旁,却不停交换眼神。
阿澈悄悄给王二使了个眼色,王二点点头,慢慢往木屋后面挪,那里放着几把砍刀。
过了没多大一会儿,天上开始掉雨点,先是零星几滴,很快就密了起来,噼里啪啦打在树叶上。
“这雨下得不小啊。”高个汉子站起来,往木屋那边看,“能不能让我们进屋里躲躲?”
“不能。”阿澈一口回绝,“旁边有棚子,去那儿躲。”
棚子是用树枝搭的,只能挡点小雨,三个汉子不乐意,却也没敢硬闯。高个汉子磨磨蹭蹭地往棚子走,路过周平编筐的地方,脚底下“不小心”把藤条踢散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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