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
一个极为轻微、仿佛只是金属与纸张细微摩擦的声响。
但在那死寂如坟墓的审讯室里,在众人被那震撼场景攫住呼吸的紧绷神经下,
这一声轻响,就如同上帝最终按下了审判席的法槌!宣告着盖棺定论!不容置疑!
“……不!!!!!!!!”
一声混合着极致恐惧、绝望、疯狂和不甘的、彻底撕裂声带的惨嚎!
如同地狱深处喷涌而出的熔岩,从张猛口中爆炸般冲出!
“哐当!哗啦——!”
失去了所有灵魂支撑的肉体再也无法被冰冷的刑具束缚住,
张猛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的蛇,猛地从椅子上向前扑倒!
带着巨大的力道轰然砸在坚硬的金属审讯桌上!
额头与桌面的沉闷撞击声、脚镣铁链在地面疯狂拖拽的刺耳摩擦声、
屎尿污物不受控制喷溅洒落的腥臊声瞬间交织成一片!
如同垂死野兽最后的痉挛!
他的脸深埋在污秽与恐惧的泥沼里,只剩下破碎不成调的嘶吼,如同溺毙者灌满肺部的哀鸣:
“饶命啊——!都是疤脸爷!都是‘蓝浸油’那条船的买卖!
那绳就是海上运那东西的暗号!疤爷给租界工董会的洋人老爷们送了干股!
工董会默许的!黑土…那是漂洋过海运黑土(鸦片的隐语)的买路绳啊!
利润高过黄金!疤爷发话了!谁敢动这批绳的规矩!就是要断他财路!
就是打工董会洋大人财路的主意!要死!都得死!
老张不听话!他儿子更该死!他儿子…他儿子去华界巡捕房想告密!
疤爷让人把他沉了!沉在码头三号废锚坑!尸首都给鱼啃烂了啊——!
我…我只是疤爷的一条狗!我不干!下一个沉的就是我全家啊——!!!”
绝望的嘶吼,伴随着令人作呕的秽物恶臭,
回荡在四壁包裹着吸音毡的审讯室里,扭曲而粘稠。
林一缓缓松开了压着凶器的右手,冰冷的目光扫过瘫软如泥、
浑身污秽、崩溃哭嚎的张猛,最终落在了韩笑脸上。
韩笑重新坐回他的皮椅,拿起那枚纯金打火机,“叮”的一声,优雅地点燃了一支雪茄,
缓缓吐出一口浓郁的烟雾,脸上再无半分戏谑慵懒,只剩下洞察一切的冰冷深沉。
码头血案的迷雾被利刃劈开,那腥臭的核心——
“蓝浸油”背后竟牵连着跨洋鸦片走私的滔天巨利!
法租界工董会(市政议会)高层、帮派、盘根错节的罪恶网浮出冰山一角!
而这,仅仅是风暴撕开的第一道口子。明镜侦探社的黄铜钥匙,
将在风暴眼中开启更深、更致命的锁。
十六铺码头的血腥黄昏,揭开的是一场波及远东魔都格局的博弈棋局开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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