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波妞:
瑜伽垫的橡胶味混着你身上的蛋白粉气息,在更衣室镜子前撞出了一点“火药味”。
我举着一条靛蓝色瑜伽带晃了晃,你手里的哑铃“哐当”砸在置物架上,震得隔壁隔间的挂钩都在响。
“你看那教练的猫式伸展,脊椎弯得像一根晾衣绳,”你扯着运动背心领口往脸上扇风,汗水顺着喉结往下淌,“练这个能瘦?我看是能把骨头练软。”
我把瑜伽垫往地上一铺,防滑纹路在瓷砖上压出一道浅痕。
“上周体检报告忘了?你的腰肌劳损比哑铃片还厚,”我弯腰够脚尖时,余光瞥见你偷偷揉了下后腰,“瑜伽的猫牛式能放松脊柱,比你硬扛着举铁强。”
健身房的落地窗正对着晚霞,把你的影子拉得细长,像一根绷紧的弹簧。
你突然抓起我的脚踝往自己那边拽,我重心不稳摔在垫子上,尾椎骨磕得发麻。
“那你呢?”你膝盖抵着我的膝盖,掌心的茧蹭过我小腿,“上次爬三楼都喘,不多练臀桥硬拉,下次搬花市的花盆,还得我扛。”
这话戳得我耳尖发烫。
上周买的那盆琴叶榕,确实是你半扛半抱上的楼,衬衫后背洇出的汗渍像一幅抽象画。
可你放下花盆时,扶着腰“嘶”了一声,却转头说“这点重量算什么”——那时我就偷偷在手机里,存了瑜伽馆的体验课链接。
争执在动感单车区的重低音里炸出火星子。
紫色激光束,扫过你绷紧的下颌线,把“再不去举铁就关门了”几个字劈得支离破碎。
我攥着瑜伽带的手沁出细汗,带尾扫过你膝盖时,正撞上你往自由重量区迈的脚步。
“你听这节奏!”你突然扯掉耳机,鼓点震得置物架上的水杯都在颤,“踩单车都比你那‘吸气呼气’带劲,练三个月能瘦成闪电!”
我把瑜伽垫往地上摔得更响,防滑颗粒在瓷砖上咬出浅痕:
“闪电会腰肌劳损吗?上周你弯腰捡笔都扶着桌子,忘了?”
玻璃墙外的霓虹灯晃进来,把你突然僵住的背影染成了蓝紫色,像一尊被按了暂停键的雕塑。
单车区的音乐突然切到慢板,女歌手的气音像一团棉花。
你转身时,激光束刚好扫过你眼底,我看见那里藏着点没说出口的慌。
“那……”你伸手想碰我的瑜伽带,又半路缩回去,“至少试试壶铃?比哑铃轻。”
我盯着你运动鞋上的磨损处——是上周帮我搬跑步时蹭的。
我突然抓起你的手腕往瑜伽教室拽,带起的风掀动了你挂在颈间的毛巾,露出后颈那颗被汗水泡得发红的小痣。
“先试猫牛式,”我把你的手按在瑜伽垫上,“做不好,今晚减脂餐没你的份。”
动感单车的音乐还在远处轰鸣,像谁不肯停的心跳。
你趴在垫子上,膝盖分得太开,像一只被翻了壳的虾,却在我示范猫式拱背时,悄悄把脚尖往里收了收。
激光束从门缝钻进来,在我们交叠的影子上跳着舞,突然觉得这吵吵嚷嚷的音乐,倒像在为这场别扭的妥协伴奏。
瑜伽教室里的香薰灯在墙上投下光斑,像谁撒了一把星星。
你被我按坐在垫子上,膝盖分得太开,表情比上刑还痛苦。
“两条腿并拢点,”我伸手去掰你膝盖,指尖触到你大腿肌肉的紧绷,“又不是让你劈叉。”
你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拽进怀里。
瑜伽垫发出“沙沙”的抗议,远处跑步机的嗡鸣成了背景音。
“就不练这个,”你往我头发里埋脸,汗水混着须后水的味道漫过来,“上次看你练树式,站得比我奶奶的拐杖还晃,摔了怎么办?”
这话让我想起去年冬天,你在下雨的台阶上摔了跤,手肘擦出一块大血疤,却瞒着我说是“不小心蹭的”。
后来,我在你外套口袋里发现了创可贴,包装上的血迹已经发黑——
原来男生的逞强,和女生的执拗一样,都藏在看不见的地方。
教练来清场时,我们还在器械区僵持。
你举着20公斤的哑铃说“再做十个就走”,我趴在瑜伽球上晃悠,说“等我做完三组核心训练”。
健身房的灯一盏盏暗下去,只剩下应急灯的绿光,把我们的影子映在墙上,像两只互相撕咬又不肯松口的小兽。
保洁阿姨推着拖把车经过时,突然笑着说:
“小年轻谈恋爱,哪有不争的?我家老头子爱钓鱼,我爱跳广场舞,现在每周三他陪我去广场看跳舞,周日我陪他去河边喂蚊子,不也挺好?”
拖把划过地面的声音,像一道提示音。
你突然把哑铃放回架上,金属碰撞声在空荡的健身房里格外响。
“周三晚上,”你踢了踢我的瑜伽垫,“我陪你练那个猫牛式,但你得答应我,每次做树式时,必须抓着我的胳膊。”
我正想反驳,却看见你往深蹲架那边走,背影在绿光里有点软。“那周日早上,”我跟上去时,运动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嗒嗒”声,“我陪你练硬拉,但你得教我怎么用护腰,不许说‘女生练这个没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