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小时候总坐第一排,”你突然开口,声音混着银幕里的雨声,“我爸带我看《地道战》,说‘前排能看见鬼子的皱纹,解气’。”
我往你胸口蹭了蹭,看你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有话堵在喉咙里。
“后来他腰椎不好,”你盯着银幕上的雨景,声音轻得像叹息,“再看电影就总坐后排,说‘仰着舒服’,可每次散场,都要扶着腰站半天。”
薄荷糖在我嘴里慢慢化了,清凉的味道漫到鼻尖时,突然懂了你的固执——
那些看似较劲的选择里,藏着代际相传的温柔,像老座钟的摆锤,在时光里晃出相同的弧度。
电影散场时,灯光“唰”地亮起来,你突然往我头上按了一下。
“头发乱了,”你指尖穿过我发间,把翘起的碎发压下去,动作轻得像在整理易碎的羽毛,“像一只刚睡醒的小鸟。”
我拽着你往出口走,看你的影子在地上晃,突然发现这位置的奇妙——
不前不后,刚好能把银幕装在眼里,也刚好能把你装在怀里。
走出影院时,晚风带着夏末的热,吹得人身上发懒。
你拎着空了的爆米花桶,往垃圾桶走时,特意把桶捏扁了再扔,说“这样不占地方”。
我突然想起,邻居张阿姨说的“过日子像打太极”,不是谁压倒谁,是像推手时的力道,你来我往间,慢慢找到平衡的点。
“下周,看那部科幻片?”你往我手里塞了一张宣传单,上面的外星人脸被你画了一副眼镜,丑得可爱。
“还坐中间?”我晃着宣传单往你身上撞,你笑着躲,却把我的手攥得更紧,指腹蹭过我掌心的纹路,像在阅读一封没写的信。
“必须的,”你往我额头弹了一下,声音亮得像银幕里的光,“这是咱们的专属坐标,比前排的沉浸感多了一点舒服,比后排的自在多了一点亲近。”
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泡在暖黄的光里,抻得老长,像两匹被晚风牵着的绸缎。
你的影子总往我这边歪,鞋尖蹭着我的鞋跟,连带着购物袋的影子都缠在一起,在人行道上拖出毛茸茸的边,像谁悄悄缝了一道看不见的线。
风过时,影子会轻轻晃,你的肩膀影子碰了碰我的,我的发梢影子扫过你的手背,明明是虚虚的轮廓,却比真实的触碰更让人心里发暖。
走到路口时,红灯把影子钉在斑马线前,我们的影子叠成一团,像一块被阳光晒软的糖,怎么分都分不开,就像银幕里没演完的结局。
其实,哪有什么非黑即白的评判?
就像这影院的座位,前排的热烈是离故事最近的心跳,后排的安稳是留有余地的温柔。
可若没有身边的你,再好的位置,也不过是冰冷的号码。
只有当你的肩膀替我挡住晃眼的侧光,当我的指尖轻轻按揉你紧绷的肩颈,那些在“听我的”“听你的”之间来回拉扯出的平衡,才是比任何剧情都滚烫的真实。
是你偏头时睫毛扫过我脸颊的痒,是我拽你衣袖时你无奈又纵容的笑,是我们把彼此的棱角,慢慢磨成刚好嵌合的弧度——
这哪里是座位?这是我们在时间里搭起的小窝,暖得能焐热所有没说出口的话。
亲爱的,我在你公文包侧袋塞了一张今天的电影票根,13排14号。
背面画了两个勾肩搭背的卡通人物,一个在另一个耳边哈气,旁边歪歪扭扭写着:
“最佳观影位=你肩头的温度+我耍赖的重量”。
我知道你明天见客户要硬撑着绷紧神经,午休去坐会儿吧,就当我偷偷跑过去,往你肩膀上靠了靠。小笨蛋,别硬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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